“公主傳召,入宮相伴。”柔韞實話實說:“遇到些事,從這私徑出宮。”
霍衍不用想也知道遇到的是什麼事,自己也是從那邊宮門進來,見角亭男女嬉戲很是不齒,這才繞路。父皇真是越來越沉迷美色,往日還知注意著場所,如今倒是有了戶外打野戰的癖好。接著擔憂的看向柔韞,不知是否辱了她的眼,她會不會因為此事,對我也有所改觀。
柔韞看不懂霍衍的眼神,出於基本教養,她還是寒暄幾句:“六殿下要去往何處?”說罷覺得不妥忙用帕子擋住唇,皇子的事豈容自己詢問。
霍衍倒與之心思不同,見她關心自己,欣喜若狂。
“因和親之事,去看望端淑。”
柔韞抬眼,思索片刻道:“六殿下,公主的婚事真的已成定局了嗎?”
霍衍歎了口氣:“父皇與匈奴王子簽訂了盟約,下月端淑和親匈奴,聖旨已下,就等找時間宣召了。”
端淑雖是皇後所出,但性格天真純善,霍衍很是喜歡,兄妹關係一直很好。此番和親,所有人都在袖手旁觀,隻他一人忙前忙後覲見,以致差點得罪皇上。
“這麼快。”柔韞震驚。
公主和親,準備和親服飾、陪嫁丫鬟、陪嫁物品,相應使臣,車轎等。最少也得兩三個月的時間,如今僅剩半月時間,哪裏來得及。
霍衍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解釋著:“父皇有令,公主率先前往匈奴,過後由五哥護送陪嫁物資入匈奴。也是怕,怕端淑反悔吧。”
柔韞心裏失落,哪有父親上趕著將女兒送入狼窩的。無論如何她還是想爭取一把。
“六殿下,你可有辦法讓我與匈奴使者見一麵。”柔韞雙手緊握,請求著。
聖旨已下,霍衍沒必要再遝這趟渾水,他知道她想做的事什麼,他知道這事一旦被父皇知道,定會怪罪於他,但是他就是不忍心拒絕她,不忍心讓她難過。
“好。”霍衍溫和一笑如沐春風。
“六殿下就不問我要做什麼?”
“我知道你是為了端淑,你做什麼都有你的道理,我不過問。”霍衍雙眸清澈如水,淺浮一抹淺淡的笑意,“明日還請您在長聖門等我。時辰不早了,我送夫人出宮吧。”
柔韞婉拒:“殿下還要去公主宮裏,臣婦就不打擾了,前麵就是宮門,我自己出宮就好。”
“那,越夫人慢走。”霍衍也不再強求。
柔韞行禮告退,若是她回頭望,定能發現霍衍一直立於原地,直到她身影隱沒在宮門外。
柔韞身子疲憊,由臘月扶著上馬車,一路酣睡到府。她已經幾日未踏入主院了,藥宗知兩人鬧矛盾,也不在她麵前提起越潯的事,她也從不主動詢問,不知那人腿疾如何了?
輪椅聲起,柔韞正做好打算回西院時,一抬頭望見越潯正在正前方,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著她。玉冠束發,飄逸瀟灑,雙眸黝黑,嘴唇緊抿,似乎帶了股哀怨之氣?
“將軍。”
既然已經遇見,柔韞也不扭捏,反而落落大方,上前打著招呼。
“嗯。”越潯心裏空蕩蕩的,這句將軍遠遠抵不上夫君來的動聽。
“將軍今兒怎麼有興致逛院子?”
“屋裏悶,出來透透氣。”越潯扯著謊,他怎麼也不會說,每日這個時辰,他都會在院裏等她,隻為能見她一麵。
柔韞帶著笑意:“既如此就不打擾將軍賞景了。”接著轉身就要離去。
“別。”越潯心裏一急,沒反應過來之前,手已扯住她的裙擺。
柔韞眨了眨眼,露出柔和清淺的眸光,問道:“將軍有什麼事嗎?”
“我…你…你今日入宮何事?”越潯微微垂下長睫,掩去眼裏的流光。
“公主傳召,為了和親之事。”柔韞推著輪椅來到石凳。
越潯正了正身姿:“啟帝同意了。”
不是疑問,是肯定的語氣。他太了解這個為了權利,能夠拋棄一切的男人了。
“嗯,同意了。聖旨都擬好了,在下月。”柔韞猶豫片刻,還是說出自己的看法:“我明日要再入宮一趟,見匈奴使者。”
“他們不會同意取消和親的。”越潯對那些人很是了解。
“我知道,我隻不過是想讓端淑多留一段時間罷了。”柔韞眼裏愁色漸濃:“端淑在黎國有喜歡的人,哪怕讓她再多看看他也好。”
越潯不忍看她難過,輕聲問:“你如何見匈奴使團?見到後又如何與之協商?”
“今日出宮我遇到了六殿下,六殿下與公主關係好,他會幫我見到使團。”柔韞糾結:“隻是我還未想到辦法。”
哪裏是因為兄妹關係好,越潯那日宮宴見到霍衍看她的神色,就察覺不簡單。想不到他冒著被啟帝怪罪的風險也要幫她。越潯心裏酸的冒泡,想警告霍衍離她遠點,但自己提了和離,夫妻有名無實,有什麼資格管別人追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