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燭光搖搖,秋風陣陣。

看著眼前這有些晃動的燭火,冷蟬衣忽然想起了那一日,自己為了北言北檸進宮向皇上求情,卻跟著皇上進入承乾殿密室時,所看到的景象。

那一日,皇上允了自己的請求後,便帶著自己去了承乾殿的密室。當時,她跟隨在皇上的身後小心翼翼地走著。

大概走了十幾步的樣子,君玄卿忽然停住了腳步,讓冷蟬衣也不得不停了下來。也不知道他一動不動地看著麵前的什麼東西。

這時,冷蟬衣有些好奇輕輕探出頭。沒想到君玄卿高大的身軀正好擋住了冷蟬衣的視線,什麼也看不到。

不一會兒,君玄卿的聲音忽然傳來。那聲音之中,似乎還摻雜著什麼別的東西。

“勇寧啊,你可知道,朕為何會待你這般不同?”

冷蟬衣低頭想了想,確實。

自從自己重生回來見到皇上後,皇上待自己就極為寬和,有時候甚至已經到了有些縱容的地步。

比之宮裏的二位公主也不遑多讓。

曾經她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答案。

左右不過就是愛屋及烏罷了,自己應該是借了容與的光。

想到這,冷蟬衣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勇寧猜,應該是皇上從心底裏疼愛長公主和世子,所以,連帶的也就更偏愛勇寧一些吧……”

冷蟬衣的話規規矩矩,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

聽了冷蟬衣的回答,君玄卿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冷蟬衣忽然覺得麵前的黑影不見了,眼前仿佛忽然豁然開朗。

冷蟬衣輕輕抬起頭,原來皇上已經走開。借著手中的燭光,冷蟬衣這才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這間空蕩蕩的密室之中什麼都沒有,隻有眼前,掛著一幅女子的畫像。

女子看上去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身材窈窕,明豔動人。就連臉上的笑意都那麼光彩照人。

一張巴掌大的鵝蛋臉上,雙瞳剪水,眉目如畫。雖然她不施粉黛,卻眉不掃而黛,唇不點而朱。一顰一笑,似乎都在眼前一般。

隻見她身穿一襲墨綠色的廣袖薄紗長裙,裙擺上麵點綴著點點梅花,將女子完美的身形襯托得更加纖細而又輕盈。

而在她的頭上卻沒有任何首飾簪環,隻是用一根簡單的墨綠色絲帶將一頭墨發固定盤起,卻更為她添加了一抹靈動和俏皮。

這女子此時正坐在一棵繁茂的古樹之下,地上滿是盛開的繁花,有蝴蝶悄悄飛過,徘徊在女子的身旁。而她此時,正低垂著眉眼,全神貫注地彈奏著手中的古琴。

琴聲似乎吸引著蝴蝶,久久不願離去。

古琴旁,一縷幽香飄過,讓女子宛若置身於仙境之中……

冷蟬衣定定地望著眼前牆上的這幅畫,一種熟悉的感覺從心底裏悄悄升起。

這畫上的女子並不是她,卻與她有著七八分的相似。

隻不過,自己比那畫中的女子多了幾分淡然和成熟;而畫中的女子則比她多了幾分天真和靈動。

若是這畫中的女子真的存在,這陵安城第一美人的稱號,怕就要是她的了……

冷蟬衣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母親。

是的,這畫中的人,正是冷蟬衣的母親,幽蘿穀的大小姐,曾經的國公夫人——鳳雲苓。

雖然冷蟬衣對母親的記憶隻停留在小時候,印象有些許模糊,畢竟那已經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可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畫上的,就是她的母親。

母親的一顰一笑,都藏在她的記憶深處……

這裏為什麼會有母親的畫像?

畫這幅畫的人又是誰呢?

見冷蟬衣有些出神,一旁忽然傳來了君玄卿微微有些蒼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