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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九日,清晨。
剛到六點,牧九就睜開了眼睛,從床上爬了起來。
長久的軍旅生涯,讓他的生物鍾無比的準時,即便現在已經退役,不用出早操,他還是沒法再次入睡。
反正他來這邊也是做保安的,日常鍛煉不能落下,那就出去跑兩圈吧。
十平方公裏的農場,繞著路跑兩圈,就差不多有二十公裏了。可惜這裏不比部隊,沒有器械,沒法進行高強度訓練,倒有些遺憾。
花了兩分鍾就洗漱完畢,牧九拿了條毛巾,往脖子上一掛,就跑了出去。
大概是因為身處農場的原因,清晨的空氣無比的清新,深吸一口氣,就覺得自己的身體充滿了活力。
牧九臨出門前,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主臥屋簷下掛著陰幹的毛皮。
那是一張青紋豹的毛皮。
說實話,青紋豹他殺過不下幾十隻,看到青紋豹的毛皮,他實在不該驚訝。但問題是,這張青紋豹的毛皮,卻出現在這家農場裏,這就不尋常了。
一張完整的青紋豹毛皮,怎麼也得好幾萬。以他的觀察來看,這家人不是會花幾萬買一張毛皮的人家。而且,這張毛皮完整程度如此之高,而且一看就是剛剛處理完,還沒完全風幹的。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這隻青紋豹剛剛被殺,而且動手的絕對是這農場裏的某個人。
牧九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調整著呼吸,大步朝前跑去。小麥色的胳膊裸露在外,身上蒸騰的熱氣與晨霧相互糾纏,看不分明。
稀薄的霧氣繚繞身周,讓他本就冷硬的麵容模糊不清,也掩去了眼裏那一絲複雜之色。
這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心裏的驚訝,就已經讓他幾乎失去了冷靜。如果不是他臉上線條天生冷硬,隻怕會被人看穿他的強裝鎮定。
先是在部隊裏剛剛收拾完東西,就收到大姐頭的要求,讓他跟著她來這裏。
大姐頭告訴他,要他務必保護好這家人,如果有可能,打聽出是誰培育出的“香蘭紅”,其他的卻沒細說。
雖然他對農業上麵的事情不清楚,隻知道“香蘭紅”是一種特別好的米,但是看天華院院長的態度,大姐頭又那麼鄭重其事的囑咐他,他也能猜出來,這件事必定很重要,所以半點也不敢馬虎。
老實說,第一眼看到這家農場的主人時,他是有些失望的。畢竟之前被天華院院長和大姐頭的架勢鎮住,以為要麵對的是多厲害的人物,他都做好了長期奮戰的準備。到了見麵,卻發現隻是一個普通的農民,怎麼能沒有一點失望?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變得奇怪起來。
大姐頭認識他們,態度好也就算了,那說不定是大姐頭的私交,不能算數。
可是,這麼一家小農場,喝的茶,卻比首長家的都要好,這不奇怪?
而之後,農場的主人居然說他兒子才是自己的老板,這不奇怪?
接下來,就是,他在後院看到的那張青紋豹皮。這裏有能幹掉青紋豹的人,這不奇怪?更奇怪的是,既然已經有人能幹掉青紋豹了,為什麼還要他來保護?
牧九空有滿腹疑惑,卻不能說出來,他素來簡單耿直的心裏,早就憋得難受死了。
正好跑步發泄一下。
他又加快了一點腳步。
豆大的汗珠順著鬢角滑下,順著下巴一顆顆滾落。額頭上,也有一滴滴汗在落下。
牧九撈起脖子上的毛巾,狠狠抹了把汗,一抬頭,卻發現前麵的霧氣裏,隱約出現一個人影。
這時候農場裏怎麼會有人?
他的心猛地往上一提,腳步下意識地放輕,無聲無息的向那人影身後衝去,手臂肌肉緊繃,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薄霧中,人影飛快變得清晰,他跑到那人身後不遠,正要開口喝問,不防那人影忽然回過頭來,露出一張年輕的臉龐。
牧九身體僵住,不禁脫口而出:“老板?”
不錯,這人影,就是自己那年輕的老板,羅勇。
可是他睡覺的時候分明沒有聽到動靜,離開的時候,老板應該是在睡覺才對,怎麼會在這裏?
從農場的小院到這裏,可隻有一條路!
如果老板比自己早起床,一路從院子裏出來,自己都沒發現的話……想到這裏,牧九的心都抖了起來,這說明老板的實力必定在自己之上!
這怎麼可能?老板才幾歲?
就連頭,十八歲的時候,都沒有這種實力!
更何況他父母分明都是普通人!
可這偏偏解釋了那張青紋豹皮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