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十三位大師兄(1 / 3)

當看到那抹如銀月般凜冽的寒光時,江河便知道,自己又要寄了。

“姑娘,先把劍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

在漆黑一片的虛無中,江河正胡亂擺著手,試圖阻止眼前曼妙女子的出劍。

他知道自己將要麵對什麼,畢竟他已經經曆過太多次這熟悉的畫麵——

“你這心魔,當真陰魂不散。”

嗯,昨天也聽過這句。

昨天還多有冷淡,今天已經有點急了。

眼前的姑娘銀絲如雪,麵如秋月,眸若寒潭,身上的法袍亦質地不凡。

隻可惜,在江河的眼裏,這一切都不如她足踝處那若隱若現的雪白蠶絲襪惹眼。

她朱唇輕咬,手中長劍握地筆直,清冷的麵龐上顯出幾分突兀的煩躁:

“登徒子。”

出事兒了,偷看被逮住了。

“我真不是什麼心魔,就算你這次殺了我,明日我還是會被迫來找你的——”

江河連忙收回目光,還要爭辯什麼,但對方已不再給他解釋的機會。

“那便明日再來。”

劍芒自他腰間瞬息而過。

那姑娘出劍的儀態很美,也很無情。

那刺骨銘心的疼痛再次襲來。

江河第六次死在了這無情的劍下。

……

生靈洲東北,劍山,青玄觀。

“痛痛痛——”

簡陋而靜謐的暗室之中,驟然響起“斯哈”的痛聲,江河宛若被蒸熟的紅蝦蜷縮著,又胡亂錘起了堅硬的土炕。

這症狀持續了好一會兒,直至屋舍外忽然響起延綿厚重的鍾聲,他才堪堪直起了身子。

拭去額頭上細密的冷汗,頂著一雙熊貓眼的江河,好半會兒才吐出口濁氣:

“第六次。”

這是他第六次死在了夢裏。

自江河穿越到這劍山青玄觀裏,一個同名‘江河’的小道士身上起,已然過去了十日。

也不知是否祖墳冒了青煙,才讓他在出車禍之後,還擁有了再活一世的機會。

融合了原主‘江河’的記憶,他大致了解自己穿越到了一個可以修仙的世界裏。

上輩子看過,甚至動筆寫過網文的江河,接受的速度也還算快。

可就當他滿懷欣喜,想要好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人生時,這總讓自己痛醒的噩夢,卻時刻提醒著他別做大夢了。

想好好活著?

不存在的。

每當江河入睡,便都會進入這相同的夢境中,見到那貌若天仙,卻冷若冰霜的雪發女子。

然後便二話不說被直接抬走。

“不過她對我已經越來越不耐煩了。前兩天還對我愛答不理,今天已經願意罵我了——”

這麼說好像有點舔。

但話糙理不糙,事情總歸是向著更好的方麵發展著。

江河思忖間,習慣性地咬了咬上唇死皮。

這些天來他試過晚睡、甚至不睡,意圖擺脫那女子,但總是失敗的。

不單如此,隨著每一次死亡,自己的精神狀態也會愈發萎靡。

他不知道哪天自己會一不留神,就背過氣去。

隻盼著哪天對方能靜下心來和自己好好談一談,別動不動止戈相向了。

但這顯然不容易。

就像是一扇需要鑰匙打開的門,他沒那把鑰匙,便也通不到下一關去。

“算了,還未必能在這破道觀裏活到那個時候呢……”

“咚——咚——”

江河匆匆起身,耳旁恰好響起悠遠的鍾聲,下地穿戴好一身深藍納衣,扮作了一副道士模樣。

屋舍那並不嚴密的門窗已透來微微天光,江河緩緩推開門扉,不顧破敗的門扉發出的“吱呀”聲,走入了院落中。

稀薄的晨霧彌散在眼前,隔著粗布納衣都讓人感到濕潤。

遠方拂曉的天際下,正有半點紅日自山前映出赤霞,耳邊渾厚的鍾聲仍然清晰綿長。

現今正是五更天,他們一眾道觀弟子奔赴早課的時候。

那粗略估計,自己又隻睡了兩個時辰。

三更睡,五更起,閻王誇我好身體!

江河自嘲地笑了笑,腰間幻痛尚在作祟,手不自覺地搭上,隨後便要向著庭院外的廣場走去。

可耳邊忽然響起的一道尖細嗓音,卻讓他雙膝一軟,差點撲在了地上。

“二師兄!”

匆匆扭過身,便見師弟孫二才正眯著那狹長雙眼,向自己作揖。

隻不過並不誠心,他簡單行禮後又匆匆放下手,伸入了褲腰之中,好像在調整彈道。

江河當然認得他,二人關係不算密切,甚至還有點小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