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林死的那一年,下了很大的雪,隆冬的天裏北風肆虐著城市,荒郊野外的孤墳雜草叢生。
一個男人站在黑色的傘下,佇立在她的墓碑前,伸手輕輕的拂去碑上堆積的白雪。凝視照片上笑容燦爛的女孩,勉強地扯扯嘴角。
“這裏很安靜,你好好休息,以後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如果你覺得冷了,就告訴我。無論我在哪裏,要走多遠的路。”
“一定來陪你。”
黑色的傘麵之下,男人麵容憔悴,眼裏溢出了難過清晰可見。
他開口,聲音在這片空曠的土地上晃蕩,漸漸被風聲遮蓋。
她就站在他的身邊,摸不到他的人,也聽不見他最後說的幾句話,想伸手拉住他卻什麼也抓不到。
她甚至,平生與他素未謀麵。
安林被一陣電話打斷了夢境,去浴室接了一捧冷水狠狠地洗了把臉,鏡子裏的人麵色蒼白,黑色的頭發胡亂的粘在臉上,像是一個活生生的女鬼。
自從重生之後,她就開始不斷的做著這個夢,一樣的人一樣的話,可自始至終,她都聽不清他最後幾句說了什麼。
安林微微皺眉,走回房間回撥了電話。
“安林!都三點半了!五點鍾的慈善晚會你是不是忘了!”顧欣幾乎暴跳如雷。
“沒有。”她皺著眉毛,聲音有些剛睡醒的沙啞,“記得。”
顧欣一聽到她這明顯剛睡醒的聲音,氣的想把手機給摔了,“你還睡覺!”
安林也不想廢話,匆匆烙下一句,“五點酒店門口見。”就掛了電話,開始收拾自己。
寬闊明亮的大廳裏,擠滿了各色上流的人物,安林被顧欣拽著在最顯眼的位置坐下。
“林子,你別忘了今天可是來釣金主的。”
安林拖著下巴,興致缺缺。
一身黑色的裙子襯得她的肌膚愈發的雪白細膩,隨意披散下來的長發添了幾分慵懶和散漫。她無疑是美的,即使放在眾多的明星裏她也一定是最顯眼的那一個,眉眼間清清冷冷的色彩不容人接近。
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
溫城站著一邊,目光裏透露著貪婪。他招來一個侍從,低聲吩咐幾句,往他手裏塞了一些錢。
溫城向安林走去,得體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翩翩公子的模樣。
“林小姐,不知道是否有幸請您喝一杯酒。”
安林轉頭看見是他,本來冷冷的神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溫城。
這個人麵獸心上輩子把她害到死的男人。
她隨意地撥了一下頭發,笑得有些譏諷,“好啊,溫總。”
侍從從旁邊走過,她從上麵拿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指尖夾著空酒杯,漫不經心地晃著,嘴角若有若無的微笑像是能把人的魂都勾走。
溫城呼吸一滯,眼裏翻湧起灼熱的光。再孤傲的女人,都得是他的。
“溫總,您的這杯酒裏不會有問題吧?”安林裝作有些頭疼的閉了閉眼睛,看起來有些嬌弱。
“怎麼會呢,娜娜,”溫城笑著去攬她的腰肢,“肯能是喝的太快了有些不舒服,我送你回去休息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