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某大街上,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盡管晚風徐徐,也難以掩蓋空中彌漫著的燥熱的氣息。
一道單薄的倩影停於醉鴻樓之下,那一襲白裙被風吹起輕曳,顯出纖瘦的身材。
顧笙臉色蒼白,緊抿嘴唇,重重地歎了口氣,緩緩邁出沉重的步伐。
推開當中的某個包廂,燈光時亮時暗。
她盡量將頭低下去,隱去眼中的悲哀,幹裂的唇部輕啟:“陸衍生。”
“抬頭。”無一絲溫度的聲音在昏暗角落響起。
顧笙乖乖聽話,抬起頭與他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心驀然地一陣抽動,他的眼中,冷氣逼人。
此時,包廂內的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門口處。
顧笙定在原地,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卻讓她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十分窘迫。
她緊握雙拳,指甲深深陷入肉中,泛著陣陣疼意,步步艱難地走到陸衍生的身邊。
陸衍生隨意地拿起酒杯,輕輕晃了晃,微眯雙眼,不以為然地嗤笑出聲,與一旁的好友碰杯:“愣著幹嘛?繼續啊。”
他輕抿一口,才餘光一瞥:“怎麼?難道顧小姐也對這種地方感興趣?”
“求求你,救救我媽媽。”顧笙張了張口,發現已然嘶啞,喉嚨如被灼燒的疼痛。
陸衍生放下酒杯,悠然地翹著腿,明知故問:“求?”
顧笙下意識地咬了咬唇,眼淚奪眶而出,“撲通”一下跪了下去:“對,陸衍生,我求求你,什麼條件我都會盡全力去做的。”
如今,她顧家受奸人所害,爸爸含冤入獄,媽媽昏迷不醒,隻有他陸衍生,可以幫忙。
可說這話,自己心中不禁冷嘲一聲,她又有什麼籌碼跟陸衍生去談呢。
不過是不甘心罷了。
“抱歉,對於顧家我無能為力。”
顧笙眨了眨眼,長而密的睫毛下是黯淡無光的美眸,心一橫,直接上前抱住他的右腿。
苦苦哀求著:“怎麼會呢?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陸衍生,我願意自動放棄與你的婚約來做交易……”
她真的願意放下一切。
聽罷,陸衍生的眼底終劃過一絲狠戾。
他毫不憐惜地捏住顧笙下巴,扯了下嘴角:“我說過的,顧笙,敢算計我就得付出代價。”
更何況,她還沒那資格跟他談條件,婚約不過就廢紙一張,撕了就算了。
她視他為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可怎麼也抓不住。
“我沒有!”顧笙使勁搖著頭,身體一軟,癱坐在了地上,瞬間涼意襲遍全身。
渺茫的希望蕩然無存,淚水氤氳,吧嗒吧嗒地滴在地板上。
嘈雜的環境中,聽不到她絕望的吸氣聲。
陸衍生頓時被氣笑,冰冷說道:“真是死到臨頭還嘴硬,顧晴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你裝的可真惡心。”
顧晴?
顧笙的心突然咯噔一下,瞪大雙眼地看著他,似有一把無形的刀直直地紮進了她的心窩,五髒俱損。
他就那麼相信顧晴的話嗎……
如若不是顧晴從中作梗,心機沉重,她顧家又怎會落得如此地步。
算計陸衍生的明明也是她顧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