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侯府長公子慘死城外,此消息一出,滿朝皆驚。
無人敢想,當今天下,居然會有勢力,敢公然挑戰永安侯府。畢竟,在大晉王朝,上至老弱下至稚子,全都知曉,延家,是一個恐怖如斯的家族。
在大晉王朝的地位,也並不是所謂的世家貴族這麼簡單。
世人言:一朝天子一朝臣。
可延家不是。
在大晉曆代君主的統治曆史中,這個神秘又龐大的家族,皆扮演著重要角色。放眼幾代王朝最頂尖的官位,幾乎都是由延家人勝任,且無一例外。
延家掌百官,把控著整個王朝最為頂級的權勢,門客故吏遍布天下,更要命的是,延家祖上建國有功,開國皇帝親賜殊榮,延家富貴同王朝共盛。
又加之每一代皇位繼承人,皆由延家教導而出,因此貴為帝師之家,延家在大晉的地位幾乎無人能動,榮寵更是長盛不衰,哪怕是貴為皇親國戚,見到延家,也需敬重忌憚三分。
延家的公子們,顯赫程度堪比皇子,他們從出生那刻起便注定了,萬人之上的地位,這樣的地位所需的代價,就是讓人一生都沉浮在權力中周旋謀劃。
也就是這樣的身份背景,不出意外的,永安侯府長公子繼任世子之位後,將會成為王朝下一代政治權利的巔峰人物,帶領家族繼續延承百年輝煌。
至少,若為帝者無能,延家便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王朝掌權人。
正是因為處在權力漩渦的中央,這樣的家族處處備受天下人矚目,也深受帝王寵信。
所以,當長公子命隕的消息傳開後,天子勃然大怒,命人徹查此事,一時間,天下眾說紛紜,萬般猜測,滿朝重臣,無不自危,生怕被波及其中,成為這場權貴之爭的犧牲品。
他們知道,這件事並不是謀殺長公子那般簡單,其背後之人的目的,必是延家。
大晉將迎來一場避無可避的腥風血雨,無人知曉。這樣的陰影會籠罩在王朝上空多久,也不知曉要用多久,才能徹底平息天子之怒,平息延家之怒。
……
外麵早已亂作一團。
而聽完77對延家背景的闡述後,鹿憂沉默好一陣。
77精準總結道:【延家的背景有多厲害,這麼和你說吧,大晉文武百官站你麵前,你一棍子掄過去,十個有七個是延家的門生,剩下的三個,估計天天都在爭破腦袋的想,如何才能攀附上延家這個大樹,好讓自己的仕途青雲直上。但凡如今朝中能喘氣的,排得上名號的重臣,最初,都是受過延家恩惠的,甚至,他們所受的,是師恩。”
若隻是簡單的提攜之恩還好,可偏偏是堪比父母之恩的師恩。
古人最重君子之義,所以,那是惹了一個永安侯府那麼簡單嗎?那是惹了大半個朝堂啊。
鹿憂聽完後,心中隻剩下想罵人的念頭:鹿青山是活膩歪了吧。
什麼**!
弄清楚永安侯府的勢力,鹿憂坐在原地思慮良久,最後隻得無奈接受,自己這具身體的主人,被迫踢了鐵板的事實。
畢竟,延瑾身上那致命的一劍,是她捅的。
延瑾會入局,與自己也脫不了幹係。
她唯一不解的是,憑借延家隻手遮天的手段,用不了多久自然就會查到鹿家身上,而鹿青山動手之前,定然也會想到這一點,那他為什麼,又要做這般引火自焚的事情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知道後果,還為自己留了一條能全身而退的後路。
或許,他用了手段摘除鹿家,又或許,他身後有著更為龐大的靠山,可這樣的勢力,要有多大,才能讓他無畏延家之勢。
鹿憂想到了某種可能,屈指敲打在桌上的手頓了頓。須臾回神後,又略微歎了口氣。
如果真的同她想的一樣,那麼,要掌控這個恭順侯府,還真是有些困難。
主要是現在,經曆弑父之事後,鹿青山對自己多有防備。
哪怕她讓鹿母去帶話,說自己知錯了,鹿青山還是對她懷有疑心,許是知道原主對延瑾的情意,他不信她會這麼快妥協,遂將她困在房中,關了緊閉。
不過鹿憂本就隻想先低個頭,離開祠堂那個鬼地方。
鹿青山信不信,她都不在乎。
忽地,外間傳來一陣騷亂。
那聲音雖小,但鹿憂這具身體自幼習武,耳力很好,自然就聽清楚了那些哭嚎聲,隨後朝著門口守著的人問:“顧叔,外間發生了何事?”
“回大小姐,是永安侯府的府兵在抓人。”
鹿憂微愣:“抓人抓到恭順侯府來了?”
這麼快?
顧叔回道:“許是賊人逃亡時,不小心入了侯府,如今已經被抓住了,小姐不必擔心。”
鹿憂更疑惑了。
最大的賊人,不對,凶手不就是她嗎?
恭順侯府一家子凶手,怎麼反倒生出了旁的賊人來了。
鹿青山當真這麼輕易,就把鹿家從殺害長公子的事情中摘出來了?
鹿憂想了想,又問:“外間怎麼樣?”
顧徽自小看著她長大,自然知道她話裏的言外之意,許久才斟酌著回:“王都很亂,雲城亦被殃及,延長公子的屍身,已經回到永安侯府入殮了,明日,便是喪禮。”
他猶豫了會,又說:“大小姐,侯爺吩咐了,明日你不必出席喪禮。”
鹿憂起身,走至門口,將房門打開。
顧徽愣了愣,隨後伸手攔著她,輕聲勸道:“大小姐,您身上的傷尚未好全,請別再,忤逆侯爺了,侯爺說,他會帶著夫人出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