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公主,駙馬已逝。”
“知道了,退下吧。”
花園涼亭內,隻穿中衣的蓬萊公主趴在涼席上閱讀詩集,她豎起圓潤的小腿,晃動著如玉的雙足,愜意自在,對駙馬之死竟似毫不在意。
公主的貼身丫鬟素雅輕搖團扇,為公主送去絲絲涼風,此時見公主並沒有前往探看的意思,便說道:“公主,是否要去看看駙馬?”
“終究夫妻一場,理應前往探看,你等我讀完這首詩再說。”
素雅露出不易察覺的無奈神色。
身為公主的貼身丫鬟,她對這位公主以及她所做過的事情都十分了解。
想三個月前,公主大婚,但並未與駙馬同房,她把洞房和駙馬都讓給了兩個明豔動人的少女。
少女也是公主親自挑選的,姿色上乘。自訂婚以來,公主便命她傳授二女媚人以及采補之術,隻等二女學成,使其代替公主服侍駙馬。
當然,公主要的並不隻是服侍那麼簡單。
以媚術迷惑,使駙馬流連床笫,再以采補之術掏空駙馬的身體。
這才是那二女的真正任務。
自那二女歸了駙馬,駙馬便終日在閨闈中與其廝混,一月弱如扶病,二月形容枯槁,三月臥床不起。這還不滿三個月,駙馬就已經駕鶴西去了。
駙馬之死,本就是蓬萊公主的算計,結果也在預料之內,既在預料之內,何需大驚小怪?
蓬萊公主合上詩集,歎道:“寫詩的人多,詩也多,但千古名作太少。”
素雅趕忙放下團扇攙起公主,又取來旁邊掛著的衣裙為公主穿在身上。
“那兩個女子如何了?”
“回公主,玄英今日會送她們返鄉,此生再也不會回來京城了。”
說話時素雅低著頭不敢看公主,她不敢讓公主看到她不忍的神色。
所謂“返鄉”其實就是殺死,殺死在城外的田莊裏。
謀殺親夫是犯罪也是醜聞,公主無懼犯罪,但擔心醜聞,她絕不會讓醜聞傳出去,而保密的最好辦法,就是讓知道秘密的人永遠閉嘴。
所以,那兩個女人是一定要死的,而且一定要死的悄無聲息。
“返鄉就好。”蓬萊坐在涼亭邊上,素琴跪下捧起玉足為她穿上鞋襪。
正此時,那報喪的壓簧又慌裏慌張的跑了回來,她滿臉懼色,儀態盡失,來到亭前雙膝跪倒,猶瑟瑟發抖,囁嚅不能言語。
蓬萊麵露慍色,素雅急忙嗬斥丫鬟道:“何事慌張?還不快說!”
丫鬟這才結結巴巴的說了出來:“公主,駙馬,駙馬他,駙馬活了!”
蓬萊麵色一寒,素雅也停下了穿鞋的動作,主仆對視一眼,素雅喝問道:“胡說八道!什麼駙馬活了?你快些說清楚!”
丫鬟怵怵忐忐的說道:“太醫走後,奴婢等正為駙馬更衣,可這個時候駙馬忽然蘇醒坐了起來……”
她越說越怕,竟顫抖不成聲音。
蓬萊越發惱怒,素雅趕忙再次催促丫鬟:“怎麼會這樣?快說。”
丫鬟也知道公主的脾氣,她好不容易稍稍冷靜,這才繼續說道:“奴婢不知,鄭太醫診斷,駙馬確實已經仙逝,可太醫走後,駙馬忽然坐起來,他死死的盯著奴婢等,看了很久,他說,他說……”丫鬟不敢再往下說,隻不斷的磕頭求饒:“公主恕罪,駙馬言語大不敬,奴婢不敢說。”
蓬萊冷漠的道:“恕你無罪。”
即使公主恕丫鬟無罪,丫鬟也不敢學舌,隻不斷的磕頭求饒。
素雅見蓬萊臉色越來越冷漠,道:“你不過是轉述駙馬之言,對公主大不敬的乃是駙馬,你轉述駙馬之言與公主聽,非但無罪,反倒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