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耿倫大吼一聲忙跑過去,劉軍也趕緊跟過去,那老太太被嚇得一支棱,她手裏的繈褓已經被劉軍抓在手裏。
他拿在手裏看了看,吃驚地喊說:“是小孩。”
耿倫衝到老太太麵前說:“你這個愚昧的老太婆,你在做什麼?”做什麼已經很明顯了,她要把孩子丟到山崖下麵。
老太太砸吧砸吧幹癟的嘴說:“外鄉人,不關你們的事。”她說著居然轉身就往山上走去。
大家這才發現,孩子臉色一片死灰,眼睛像死魚一樣泛白,顯然早就死了。
耿倫熟練地解開繈褓,隻見孩子的胎盤都還沒剪,應該是才出生的,身上連件衣裳也沒,還到處是血,肚子漲得高高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尿騷味。
耿倫恨恨地把拳頭往地上猛砸,拳頭砸出了血也渾然不覺說:“這些愚昧的農村人,見生下來的是女孩就直接溺死,這惡習為什麼屢禁不止?”
劉軍問說:“耿縣長,你怎麼知道是女孩?”
“男孩是農村的頂梁柱,養幾年就能幫家裏幹活掙錢,再長大些就是主要的勞動力,男孩多了家裏就沒人敢欺負,農村人從來不會這樣對待男孩。”不愧是做農村工作的,耿倫對當地黑暗的惡習十分熟悉,
張漢東聽著有些傷感,因為這種事,他的家鄉後湖村也時常發生。
而且他是才重生者,能站在更客觀的角度看待問題。
人們為什麼淹死女孩,主要原因是家裏窮,要把有限的資源用在他們認為有用的人身上,覺得女孩是賠錢貨,長大是人家的人,養了也白養,有的人家生下來就會直接在尿桶裏把女孩淹死。
想不到今天碰了個正著。
孩子滿身的尿騷味估計就是這樣來的,其實還有一個迷信的說法,屎尿這些汙穢的東西能避免枉死的小孩,以後找扔掉他們的人報仇,屍骨仍在荒郊野外,想讓他們永遠找不到自己。
雖然縣裏已經下發了不許殺害女嬰的通知,可農村依然經常發生這種情況。
張漢東問耿倫說:“你覺得剛才那個老太太是哪個村的?孩子死這麼慘,一定不是正常死亡,既然咱們碰上了不能不管。”
“那老太走的方向應該就是瓦寨村,咱們這就找他算賬。”
劉軍問:“孩子怎麼辦?”
耿倫從車上拿出一個鐵鍬說:“可憐的孩子這一世生來命苦,希望她來世平安喜樂,讓她入土為安吧。”
張漢東看著嬰兒可憐的樣子,脫下外套裹在她身上。
埋葬了可憐的女嬰,張漢東的心很沉重,耿倫在氣憤農民戕害女嬰,他想的是,如何徹底解決老百姓的溫飽問題,隻要不愁吃穿,誰也舍不得害死自己的親生兒女。
溺死女嬰的危害很大,男多女少導致當地人找老婆困難,找不到老婆就想歪招,八十年代中期,中原北方滋生出無數買賣婦女的勾當。
窮是一切罪惡的原罪。
瓦寨村村長叫秦鐵牛,他叼著煙袋聽完惱恨地說:“一定又是那老東西,兩位縣長我帶你們去。”
從這家人的房子來看,家裏的日子過得並不窮,三間紅磚到頂的瓦房,廚房也很齊整,在全村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