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孫後代,亦是如此。
直到村子裏突然修建了一處學堂,並免費讓適齡的孩童前往念書。
原本沒有人在意,畢竟念書代表著家裏便會缺少一個勞動力,意味著更操勞。於是一時間沒有人送孩子去念書,即使是免費。
最後,學堂選擇了收留無家可歸的孤兒,供給他們一日三餐與住處,唯一的要求便是必須念書。
見可以省下一份口糧,不少家庭選擇將自己的孩子送到了學堂。
陳劉抵達清安村後,便在學堂外找到了正聽著學堂裏朗朗讀書聲的於澍棠。
他衝這位總督大人鞠了一躬,問道:
“於大人,您找我有事?”
於澍棠轉頭看向陳劉,卻突然被嚇了一跳,問道:
“嗬,你怎麼眼圈都黑了?失眠了?”
“一夜沒睡。”
陳劉想通了道理但沒有放過自己。
不過這一次並沒有上次在漳州城時一樣嚴重,此時隻是一個抉擇。
他可以選擇突破某個底線,大大方方地接受一切他能夠得到的東西,不管是非對錯;也可以選擇仍然堅守自己的原則……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事情的時候,他沒有細聊自己的問題,而是詢問於澍棠找他的理由。
這反而讓於澍棠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沒有聽說消息?”
今早上的爭吵如此激烈,近乎整個江寧都知道了,為何他會不知道?
“什麼?”
陳劉確實不知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無法自拔。
看到他一臉懵懂,於澍棠隻是皺了皺眉,但還是給他說明了一下情況。
“今日早上我與太子殿下吵了一架。”
“原因?”
“其事體莫須有。”
陳劉雖然心中繁雜,但還是瞬間意會到了於澍棠所說的事情。
太子殿下終究想要做些什麼,還用這種手段……構陷……
“這未免太過分了。”
“他也不打算做的太過火,隻想把淮南王真的變作一個閑散王爺。殘殺親族的罪名即使是他也不願意承受。”
“所以選擇圈禁?”
於澍棠點了點頭。
就這麼幾句話,便讓陳劉意識到了他們爭吵的原因。
若要問罪淮南王,僅僅依靠太子殿下的一麵之詞終究是不妥當了。他需要作為江淮總督的於澍棠輔助。
“大人不願?”
“自然。雖然我也懷疑淮南王的心思,但我不希望用這種手段逼迫他下位。”
陳劉自然也厭惡“其事體莫須有”這個事情,他也佩服這位總督大人敢於與太子殿下爭辯。
然而於澍棠突然對陳劉說道:
“太子爺之前給了我一袋金子。”
“嗬嗬。”
陳劉沒有問這袋金子到底是以何種名目給的於澍棠,但他知道……這袋金子既然是私人所贈,那麼便說不清由來。
太子爺若是否認的話,那……便可以貪腐之罪問罪於他。
“大人打算屈服還是……”
“我覺得我差不多該辭官了。他終究不會為難我家裏人,至於我,任他是殺是放。”
於澍棠對這個總督的位置並不眷戀,更不忌憚為了心中的正義有所犧牲,但他在乎一些其他的事情。
他正麵陳劉,指著學堂裏的小孩子們說道:
“我有點放心不下他們。”
據於澍棠所說,江淮地區有一百二十一處由匿名人士設置的學堂,教導有一千五百二十一名適齡的小孩子。
這位匿名人士自然就是他,整個學堂的開支也全由他一人支撐。
大梁對待地方大員,相當的優遇。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於澍棠怎麼可能天天吃粗茶淡飯,穿破布爛衫?
“所以大人想托付給我?”
“有些冒昧,但……希望你能稍稍照看一下。”
“為什麼選擇我。”
“因為我覺得你心善,有底線。”
陳劉隻覺得自己剛做了沒底線的事情,沒有辦法承下這個評價。
不過於澍棠也說道:
“我的意思當然不是讓你犧牲自我去做些什麼。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若是願意,盡力則可;若是難以為之,那也實屬正常。”
“若是我其實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我不認為我的眼光有錯。更何況,我的老師曾說,人性本惡,以育節之,以德製之,以法繩之。我算是認同的,每個人的內在都有一個惡魔。君子雖論心,但首重於行。敗絮雖然滿其內裏,但若是以金玉施為,也並無不可。或許這種外在的金玉多了,內裏也會多上一些真摯的棉絮。”
“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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