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首山,高聳入雲,挺拔傲然。
此山相傳乃是一隻純血金烏自焚之地,擁有極為濃厚的陽氣與火性。
紅日升起,第一縷最純真的光輝從不缺席地照射在陽首山的整片向陽麵。
陽首山山頂的向陽麵,有一處湖泊。
湖水清澈見底,倒映著天空的蔚藍色,仿佛一塊最純質的明鏡。
此時的湖麵上,被撒滿了柔軟的桃花花瓣。
一方竹編的筏子上,靜靜地躺著一個麵容清秀,身體整潔的男人。他雙手交叉在腹部,臉上顯露出淡淡的微笑,也不知是看到了什麼值得喜悅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他終於做成了他奮鬥一生的事業,或許隻是因為這湖麵上飄蕩著他最喜歡的桃花。
相對於他的寧靜安詳,湖水邊的眾人卻是一個個神情恍惚,難過無比。
“嶺眉大姐,是時候了。”
依照之前那位青年人的囑咐,他們會將倉尊的屍體沉入陽首山向陽麵的湖水之下。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既然那位全族的恩人如此說了,便不會有人有異議。
倉死後,嶺眉已經成了眾人與人族事實上的精神領袖。大家此刻也在等待著她的決定。
相對於其他人來說,她與倉的關係最為密切。他們並非是夫妻,但卻是精神伴侶。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到誌同道合,一路同行。
他們經曆過無數的艱難險阻,破除過無數的障礙與困險,卻最後在他的理想之花綻放之時,迎來了破滅。
“放吧。”
竹筏上出現一道薄薄的屏障,將倉的身體包裹住。
隨後竹筏下沉,帶著他的屍體慢慢沉入深不可測的湖底,被封禁起來。
“他呢?”
一旁有戰友問向嶺眉。
她知道他們問的是誰——那位青年人。她也不知道他在何方,但她知道他也一定很傷心。
那人性子冷淡,倉算是他唯一的友人。
嶺眉每次能見到他都是因為有倉在,倉不在的時候,他對整個人族上下好像並沒有什麼太多惦念。
她甚至直到今天,也不知道他叫什麼。
隻記得倉曾稱呼他為元。
“怎麼不下去看看?”
陽首山山巔處,正好能俯瞰整片湖泊。
在一棵古鬆旁,正倚靠著一位青年人。在他的身邊,則是一名青衣女子。
聽到青兒發問,元隻是冷哼一聲,說道:
“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好看的。”
當初他便告知過他後果,但他隻說生死雖大,但總有一些事情高於生死。
他隻說死亡不過回歸自然,沒有什麼太多值得說的。
這其實十分符合元的道理,但當這個道理涉及倉時,即使是他也猶豫了。
不過結局沒有改變。
“那你還來這裏?”
“……你跟他好的不學光學這個是吧。”
青兒不再說話。
她當然知道他的悲傷,也知道自己的悲傷。
他們兩個人都是很孤獨的靈魂,相識並不容易。此時一個靈魂逝去,另一個靈魂便會更加寂寞。
他們與湖邊的那些人對倉的悼念是不一樣的,也與青兒不一樣。
知音難覓,知己難求。
“你把這個給她。”
元將一塊黑石頭遞給了青兒,讓她轉交給嶺眉。喵喵尒説
無論如何,他既然答應了倉,就不會言而無信。
人族既生,磨難如何,他便不會再管,但剩下的六位與倉的同行者若是遇到某些意外,他會遵守約定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