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劉的狡辯終究沒有被袁平認可。
即使他費盡了口舌,說明這段時日都是公幹,薑沅和幽蘭都是意外,袁平仍然不信。
“你這話我信七分,另三分分明就是沉湎微柔鄉,樂不思蜀了。那幽蘭,監正的徒弟,估摸著你還沒有拿下來,但那薑沅,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倆關係不一般。”
“這麼明顯嗎?”
袁平沒有再理會陳劉,而是帶著他前往郊外,進行魔鬼訓練。
……
留在京兆府的眾人,除了薑沅之外,也沒什麼人擔心陳劉的安全。——袁平的樣子,就不像是有惡意,而像是恨鐵不成鋼的師父。
事情結束,幽蘭也告別了眾人,回到了欽天監。
張春將那佝僂老人拖進了監牢,打算讓他試一試各種刑法的滋味。
禦史台確實有給事中以此事彈劾京兆府上下,但卻被太子爺壓了下來。
畢竟凶犯已經被緝拿,即使仍有監察不當的過失,但也已經影響不了太多。
那給事中本來還想跳上蹦下,被太子爺找了個由頭,外放到邊塞去數沙子了。
言官們本想因此為契機,好好刷一波存在感,即使是挨上一頓廷杖也在所不惜。背後的某位存在也希望給李晚上點眼藥。
然而剛走到皇宮外,就遇到了首輔老爺子。
“退下吧。老夫今天出門看了黃曆,並不適合找死。”
首輔的出現,有如一根定海神針,將這群所謂的諫臣都嚇住了。
他們敢以祖宗之法壓製太子爺,即使血濺五步也可以青史留名。可對於眼前的這位年老體弱的老爺子,卻不敢造次。
他的一句話,就可以讓一半的文官集團站在任何一方的對立麵。首輔若是想讓兩三個言官消失在朝堂,乃至從這個世界消逝,都不是什麼難事。
沒有誰能夠忽視首輔一係的巨大力量。
這是當今昭武皇帝陛下給予首輔的絕對信任!
“老首輔,您怎麼來了?”
“你甭管我來不來。記得告訴他,其他的我不管,但京兆府現在任何人都不能動。”
“是是是。”
這幾個前一刻還想著逼宮的言官,隻能悻悻地離開皇宮。
首輔可以不是自己的助力,但絕對不能把他推到對立麵去。
首輔的中立,這是皇帝、首輔、太子與所有人之間的默契。
內閣中,李晚正飲著茶,並吩咐太監將西域使團送來的出使文書,以及一些小的西域物產送予首輔。
“實在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晚自然知道首輔出現的原因。
那些勾搭外邦勢力的人竟真的以為,京兆府已經是一塊隨意撕咬的肥肉了?
在所有勢力之中,中立的力量是最大的。京兆府便是刻意從京畿各部當中摘出去,作為中立的存在。
中立力量的領袖,就是執掌內閣四十餘載的老首輔於海。
“老爺子確實是朝堂的定海神針。即使我與其他人爭得再厲害,於老爺子也能夠保證朝堂的運轉。”
李晚並不知道父皇為何會給予首輔這麼大的信任,但他並不打算幹擾現在這個局麵。
他的基本盤已經落好,其他人若是要與他對弈,便大膽落子。
他的眼界,早已經不止於這西京長安,而是遠在千萬裏之外!
“來人,著太常寺備禮,十日後準備迎接西域使團。通知禮部,三日後,殿試。”
“喏。”
……
在京郊附近的一處山穀當中,有一川瀑布飛流直下。
陳劉當即吟詩一首,企圖轉移注意力。
“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
看向袁平,卻見他麵色冷淡,隨後一腳就將陳劉踹到了瀑布之下,並把一把樸刀隨手甩向瀑布下的一塊巨石。
這樸刀有如削泥一般沒入石塊當中,筆直地站立在瀑布之下,任由水流衝刷。
“別跟我整這些沒用的。過些時日出任務,你再這樣就等死吧。”
“任務?”
陳劉的垂死掙紮並沒有成功,袁平並沒有給他解釋的想法。
“七天歸你,三天我來。”
“什麼意思?”
“七天的時間你自己練,剩下三天我出刀,你接招。”
“能不能換種方式?”
“也行,我一刀下去,幹淨利落,一點都不痛苦。”
陳劉於是老老實實地聽從安排。
這前七天的訓練也算簡單。
瀑布下先站穩,然後把刀拔出來,之後每日揮刀,直到精疲力竭。
“那我要是第一步都做不到呢?”
“那隻能說你的妻子銀子,我幫你照顧了。”
“謝謝你啊。還是免了,光棍一條。”
陳劉雖然相信袁平不會真的殺了自己,但肯定不會讓自己好過。而且既然出了任務,估計確實會有風險,否則他也不會專門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