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幽涼,血月高懸。
一望無垠的枯樹林中,黑鴉撲棱著翅膀的聲音格外清晰。
濃鬱得接近紫黑色的霧氣從焦黑的地麵升騰而起。
十裏荒蕪,寸草不生。
係統降落在這個鬼地方已經七個晝夜了,它吊在枝頭上,乍一看上去,仿佛飄蕩在半空的白色幽靈。
太詭異了!
這個地方太詭異了!
作為一個數據堆積而成的係統,它本該無形無影來去自如才是。
可一進入這個鬼地方,它!出不去了!
還有了形態!
成了一個無口無鼻長著犄角的小白人!
纖細的樹枝仿佛承受了它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生命之重,‘哢嚓’一聲從中間折斷。
吊著的小白人甚至連驚恐的表情都做不出來,便啪嘰一下粘在地上。
那斷掉的小黑枝丫緊隨其後,落在係統的白腦袋上,敲出了一個小鼓包。
還沒等係統有所反應,一隻慘白的手從焦黑的土裏探出,抓住了它的小短腿。
那手纖細如玉,白得發光!如果不是在這恐怖如斯的氛圍中,簡直就是手控的福利!
被抓住的係統渾身仿佛觸電般僵住,緊接著四肢劇烈地甩動起來,小小的一隻,竟給它甩出了八爪魚的形態!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什麼鬼東西!!!
它拚了統命地掙紮著,白色的身體左搖右晃,軟綿綿的,倒有點像被海浪衝刷的海草,隻不過它是白的。
那隻慘白的手緊緊地扣住了它的腳,一聲輕微的哢嗒聲響起,係統仿佛聽到了催命符般,抖得更起勁兒了!
驚懼間,巨響傳來,覆著土的木板被踹飛出去,灰塵揚灑在半空,撲了係統一身。
係統渾身僵直,小短腿一蹬,‘昏死’過去。
另一隻手摸索著棺木的邊緣,裏麵的人單手一撐,站了起來。
那是一個穿著紅衣的少女,她發絲微亂,長長的墨發遮住了容貌,隻能看到下巴那優美的線條,和花瓣般瑰麗的唇形。
皮膚慘白,唇瓣殷紅,仿佛才飲過鮮血的吸血鬼。喵喵尒説
她兩指將‘已經死了’的係統拎了起來,倒提至眼前,殷紅的唇瓣輕啟,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怪物?”
見手裏的東西動也不動,司槿掀了掀眼皮,興致缺缺地將它揚手丟了出去。
人!是人!
原本以為自己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的係統差點喜極而泣!
還沒到此之前,它想著,一定要挑個業務能力超強的大佬做它的宿主,從此開啟牛逼轟轟的快穿之旅!
困在這裏七個晝夜之後,它的標準一降再降,若不是不被允許,它怕是將飛在天上嘎嘎亂叫的烏鴉都給綁定了!
而今!它總算在這個鬼地方,看到一個活著的人!
被丟出去的係統一落地,連滾帶爬四肢並用,朝司槿粘了過去。
那短小的四肢都被它揮成了風火輪!
“女鵝!看看爸爸!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親爹!”
父女相認感人肺腑的場景即將上演,當然,這隻是係統的臆想。
還沒靠近,司槿就將它一巴掌甩了出去。
她是男的!女什麼鵝?找死!
係統以比剛剛還要快上許多倍的速度,砸在了枯樹幹上。
不過它並沒有掉下來,而是像口香糖一樣粘在了漆黑幹裂的樹皮上。
它掙紮著從樹上滑落,甩了甩圓白的腦袋,不依不饒地再次朝司槿衝了過來。
“爸爸!看看我!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