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星明,元虛子帶著夏小海離開劉伯的洞天,回到淑明山的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
讓夏小海在不遠處稍等片刻,元虛子朝著地上虛空一指,作為洞引的羅漢石像慢慢飛入他的手中。
隻見元虛子左手拿著石像,右手飛快的結了一個法印,一道金色的雷光閃過,羅漢石像刹那間灰飛煙滅。
夏小海看著碎片中緩緩消散的真氣,又想起洞天中那些奇珍異寶,不免有些肉痛。
元虛子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規勸道:“被下了黜仙令的神仙,脫去仙籍,打碎金身,法寶這一類的器具自然也不能留下,必須盡數銷毀,這是黜仙令中不可更改的條律。你要是在裏麵偷拿一件,倘若在外麵被仙界察覺,輕則遭受天煉之苦,重則魂飛魄散。”㊣ωWW.メ伍2⓪メS.С○м҈
夏小海忙不迭的搖頭:“我沒拿,我沒拿。”
元虛子輕輕點頭:“沒拿就好。”
雙手一撮,元虛子手中的法寶碎片變成點點灰粉,隨著山風飄向了遠方。
做完這一切,元虛子從懷中取出一副三尺見長的畫軸,慢慢展開。
畫上一派水墨山水,田園風光,在一番霧氣繚繞中,顯得格外神秘莫測。
“進來。”
元虛子指著手中的畫,示意夏小海靠近一點。
後者一臉疑惑。
元虛子說道:“你難道忘記了嗎?這就是離澤居的洞引。”
夏小海恍然大悟,終於想起了眼前這幅讓他頗感眼熟的畫作,原來就是旭華書店裏,掛在裏堂牆壁上的那副古畫。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夏小海再一次回到了元虛子的洞天——離澤居。
高山流水,小橋人家,綠蔭叢叢,流水潺潺。
一切都如上次一樣,唯有一處不同。
一位身穿藥農裝束的老人,站在田莊之中,滿臉怒色。
夏小海一眼認出了對方——剛剛被黜仙的劉伯。
“元虛子!吾已廢人一個,汝欲作甚?!”
麵對劉伯的指責,元虛子麵色如常,隻是指了指用來休憩的小亭,示意大家都過去坐一坐。
跟在元虛子的背後,夏小海有些心虛,不敢去看劉伯的眼睛,畢竟找出洞引,使得劉伯被黜了仙籍,他可算是罪魁禍首。
坐定在小亭的石凳上,元虛子先是泡了一壺茶,發現劉伯還是在原地未動,便淡淡說道:“你也當知道,沒有我的應允,你出不了這裏。”
劉伯恨恨的罵了兩句,最後還是走進了小亭之中。
元虛子給夏小海倒了一杯茶,接著對劉伯說道:“知道你恨極我,但你怎麼也不想想,我這也是在救你。”
劉伯橫眉怒目的斥道:“何物等流!爾無顏吾奈爾何!”
元虛子放下茶壺,輕輕說道:“你可聽說過西桓真人?”
這句話一出,劉伯愣住了,臉上的惱怒也漸漸退了三分。
元虛子:“西桓真人乃是靈鋆高徒,因世道輕書,故而被下了黜仙令。”
“他性子剛硬,寧死不從,先是打傷了兩撥黜仙使,又私攜至寶逃出靈鋆殿,並躲匿在下穀長達百年之久。”
“最後,天庭發兵,破了他的法陣,銷了他的仙骨,又把他關入天牢,承受永日不斷的真火之刑。”
說到這裏,元虛子喝了口茶水,說道:“你自以為藏身滅跡的天衣無縫,但殊不知天庭有上百種辦法把你給揪出來。”
“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天庭已經下了軍令,正欲下凡來捉拿你。倘若今天出手的不是我,而是天兵天將,恐怕你的下場比那西桓真人好不到哪裏去。”
劉伯良久不語。
一番思索之後,劉伯開口問道:“老夫問你,這些年來,你們是找不到我,還是不肯找我?”
元虛子回道:“我或許是沒那個本事找到你,但我的師傅,你豈不知他的神通?”
劉伯再次沉默。
元虛子又說道:“此次天庭出兵拿你,雖然我的師傅還想從中轉圜一二,懇請撤兵,但我深知,出兵之勢已經不可阻擋。所以,此事必須盡快了斷,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劉伯權衡再三,最終閉上眼睛,深深歎了口氣:“罷了,罷了,這就是命數……你師傅為何還不現身?”
元虛子:“他沒來?”
“沒來?那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元虛子用手指向一臉尷尬的夏小海:“多虧了他。”
劉伯錯愕的看向夏小海:“他?此子乃是凡人,毋要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