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我的家鄉發了一場百年不遇的洪水。連綿不斷的小雨下了整整三個月,長江決堤,洪水撒著歡的一瀉千裏,沿途的農田村莊盡數淹沒在波濤洶湧的洪水裏。
我爺爺是當地小有名氣的風水先生,他看出這場洪水來頭不正,說長江裏可能出現了走蛟。
走蛟就是修煉到一定火候的大蛇要過江渡劫,一般會帶來山洪爆發。
一次走蛟,給當地鄉親們帶來的可是滅頂之災。
正如我爺爺所說的,確實有人看到了走蛟事件。
我爺爺當即下定決心為民除害,不顧奶奶的極力勸阻,冒著大雨帶了一張漁網和一把叉子,一個人就去了江邊。
果然如爺爺所料,江底盤繞著一條大腿粗的大蛇,通體白色,吐著信子,瞪著幽綠色的眼睛看著我爺爺。
其實那條大蛇經曆了天雷劫,已經受傷了,盤在水底奄奄一息。
大蛇幽幽的望著我爺爺,希望我爺爺可以放他一馬。
想著無辜淹死的鄉親們,想著那些流離失所,無家可歸的孤兒們,我爺爺沒有對大白蛇露出一絲憐憫,心一沉,一網兜下去就把盤在江底的大白蛇給活捉了,回去扒皮抽筋,蛇肉蛇骨扔到了後山腰的山澗裏。
也正是這次事件,給我家帶來了滅頂之災。
我恰巧就在那年出生,聽我媽說,我出生後,周圍籠罩著一團黑氣,出生後一聲都沒哭,而是對著我媽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當時就把我媽嚇傻了,我媽屁滾尿流的急忙去請了我爺爺過來,讓我爺爺看看我這是怎麼了。
我爺爺隻看了我一眼,眉頭就緊皺了起來,二話不說扭頭就走,回到他房間裏從床底下拉出一隻箱子來,從裏麵拿出幾片蛇鱗,貝炒了研成粉末,又從香爐裏抓了一把香灰,攪和勻實了調成一碗符水,讓我奶奶給我灌了下去。
折騰了一下午,黃昏十分,我終於發出嬰兒的第一聲哭。
但是我爺爺依舊沒有舒展眉頭,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抽著旱煙,心事重重。
見狀,我奶問我爺爺,這到底是咋回事兒?
我爺爺重重的歎了口氣,把旱煙袋在牆角磕了磕,就把他推算出來的決對我奶說了,“這個娃兒留不得,看到她身上的黑氣沒?是那東西冤魂不散,非要一命抵一命不可。”喵喵尒説
“都是你造的孽,你說你幹的這都是什麼事兒?沒事兒你招惹那東西幹什麼?啊?修煉的仙兒你都敢殺,你說說,現在這事兒可怎麼辦?“我奶一陣數落之後,擦了一把眼淚,指著我爺爺的鼻子又說:“我告訴你啊,這孩子你得給我保住嘍,這孩子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嗚嗚嗚!”說著,我奶坐在地上開始號啕大哭起來。
我媽聽了也給我爺爺跪下了,“爸,求求你救救這孩子吧,大國已經沒了(大國是我爸),如果這孩子再…”
我媽說不下去了,低聲抽噎著。
我爺爺最怕女人哭了,他歎了口氣,讓我奶奶和我媽先起來,說他想想辦法。
最後我爺爺決定,讓我媽把我送走,讓我姥姥帶。
一來是我姥姥是外姓,我跟了我姥姥的姓,不容易引禍上身,二來是因為我姥姥的身份。
我姥姥是一名收池人。
收池人和一般風水先生不同,收池人供奉的是陰司,戾氣極重,一般歪門邪祟都不敢近我姥姥的身。
收池人看事兒最主要的手段就是和解,和解不了直接打個魂飛魄散。
也多虧了我姥姥,我才得幸存活了下來。
隻是從小我就感覺我跟其他孩子不一樣,身材永遠比正常小孩兒瘦弱一點,而且,我總能看到眼前時而出現一團白霧,還有一些模糊的影子,影影綽綽在我眼前晃動。
漸漸長大,我看到的不止隻有白霧和影子,還有其他正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比如,我一個人上山的時候,會有一些身體周圍冒著黑氣的黃鼬老鼠之類的東西遠遠的跟著我,它們比一般的個頭要大,而且還會詭異的朝著我笑。
開始我還感到害怕,漸漸的,我見的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因為我姥姥告訴過我,六道輪回,每個生靈都有屬於他的那個歸宿,雖然它們是妖精,但是隻要你不去惹它們,就算走個麵碰麵,那些東西也會對你視而不見的。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不知不覺我在姥姥家已經二十一年了,除了上學以外,我最多的就是搬張小凳子坐在院子裏看著姥姥編著浸了黑狗血的紅繩。
這個,可是辟邪的最好法器。
本以為我的生活會如此過下去,誰知道,就在昨天……
我正在學校的畫室裏完成畢業作品呢,突然校領導說我家人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教務處給家裏回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