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後。
在半分鍾之後,這一間溫馨的小屋子裏才又響起了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房間之中沒有任何的生機了。
隻餘兩杯放在小圓桌上,依舊沒有被動過的紅茶。
明明閻魔手心溫度會是比普通人高上好幾倍的。
可是那被留下的兩杯紅茶卻不知怎麼的,再沒有冒出一點兒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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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雨停了。
但是天空還是沉沉的,叫人覺得透不過氣來。
“你是真的要去最後一層了?”
白色頭骨陪在君臨的身邊,看向君臨的眼神更加地不能理解了。
“老頭子我隻說這最後一次了,你要去的話,真的可能會死的。”
君臨一步又一步地走向站在城市盡頭等待著他的三個人,沒有絲毫的停頓。
“你的建議我收下了,謝謝,不過那是我一定要去的地方。”
“倒是你——”君臨伸出手去,將白色頭骨握在了手中,最後細細地打量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看,手中那冰冷的質感和那完美的弧線都讓他十分的喜歡。
如果不是會發出討人厭的聲音的話,或許係統空間中能夠多一個收藏品了。
但是說到底,惡魔少年垂下眼眸,他也是不能留下白色頭骨。
“你不是一開始還想要我三分之一的靈魂嗎?”君臨眼底閃爍的暗芒終究沒有讓任何人察覺的,恣意清俊的少年有些隨意地問道,“怎麼現在一直想著勸我?你想保護我?為什麼?”
它應該回答些什麼呢?
白色頭骨不太清楚。
幽藍色的鬼火充斥在它空洞的眼眶之中。
有很多事情,雙方知道就行。
點破了反而沒有任何的意義。
雖然它和君臨看起來就隻是萍水相逢。
但是說到底,它並不希望君臨死去。
這樣一個表麵上看起來慵懶肆意,對任何事情都不甚在意的惡魔少年,實際上有著比誰都崇高耀眼的靈魂。
“是想要保護你!這是最後一次了,不要去了——”
這一次,不再是那拿腔拿調的蒼老語音了,而是一道帶著焦急意味的青年磁性嗓音。
若是眼前的白色頭骨還有著它的麵容,大概會是一個看起來有一點兒放浪不羈,又有一點兒搞怪隨性的俊朗青年吧。
明明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可是白色頭骨卻沒有再偽裝了。
它似乎將自己真實的冰山一角展現在了君臨的眼前。
聽見這完全不同的聲音,君臨似乎完全沒有驚訝。
他隻是笑了起來,眉眼之間都染上了幾分真實的笑意,顯得那樣的肆意和灑脫。
這樣子的聲音才和白骨的麵貌比較相配嘛。
“我不管你,你也不要管我了。”
君臨放開了白色頭骨,“我不會死的,你走吧——”
“你知道的,這或許對你對我都是好的。”
白色頭骨這一次停了下來,它漂浮在了原地,陪伴在它身邊的,是同樣止步的西萊斯。
它就那樣地看著君臨走到了城市的盡頭,最後回過頭來向被留在原地的它和災禍之犬,看起來很輕鬆地向它們揮了揮手。
四個人的身影,隱入了城市盡頭那看起來黑暗至極的冰冷隧道。
縈繞在頭骨幽藍色的鬼火燃燒得似乎更加猛烈了,還在一點一點地發生著改變。
身後巨大的黑色陰影籠罩了下來,是恢複了真身的災禍之犬,三頭猙獰威嚴的恐怖頭顱緩緩地湊近渺小的白色頭骨,尖銳至極的長牙微微顯露,似乎想要將白色頭骨吞入口中。
“我不能插手更多了。”
還是沒有辦法將對方勸留下來。
或許這就是它沒有辦法插手的命運吧。
君臨能夠活下來嗎?
白色頭骨希望他能夠。
“再見了,君臨——”
陪伴君臨走到這裏,已經是它能夠做到的,最多的事情了。
它也有著自己要去完成的使命。
“吼————”
災禍之犬的雷炎已經席卷到了白色頭骨的麵前,但是卻被極為微小的幽藍色鬼火阻擋在外,無法傷害到白色頭骨分毫。
已經變成血紅色的幽深鬼火包裹著白色頭骨,它最終以一種無人能夠抵擋的氣勢破開了裏特依爾遊樂大迷宮的封印屏障,就像是一道流星一般消失在迷宮之外。
走在悠長隧道之中的君臨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腳步輕輕地一頓,紅色的眼中一道金色流光閃過,然後便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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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慢慢地從悠長漆黑的變成了能夠倒映出人影的棱鏡之路。
眼前的景色也不斷地開闊,頭頂變成了一塊巨大無比的萬米鏡麵,前方的道路不知道通往何方,隻有一點微光在視線中的盡頭,幾人腳步輕輕地踏著,發出了極有韻律的清脆響聲。
君臨看著走在自己前方的雙子兄弟,眸子幽深。
他們似乎沒有什麼停留等待的打算,正在越走越遠。
神明為了眷族而消滅了神罰,而祂的眷族卻為了神明的回歸而願意在回到那種煉獄之中嗎?
係統沒有說話,隻是沉默著。
君臨也沒有讓它回答的打算。
他停了下來。㊣ωWW.メ伍2⓪メS.С○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