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幾許年少夢(1 / 3)

沒有人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哪一天會發生,哪一天會遇到那個改變你一生的一生,就像在一場又一場情感盛宴的起落轉承之間沒有人知道哪一場會落下致命的傷痕但,毫無疑問的是,每一場落幕都將留下傷痕。第一章幾許年少夢

1.我的愛情白皮書

我叫白哲,再過幾個月就滿二十六歲了,生活在一個有遠大誌向的青年都不屑的中部小城。每天通勤上下班,在公交車上打打瞌睡,偶爾也翻翻雜誌。

我之所以毫不猶豫的選擇小城,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喜歡這裏的交通。這裏的公交車不僅上車有座,而且開得又慢又穩。

我從小生長的那個城市距離小城不遠,但是比它大得多,而且將來還會更大。從車站到我家十五分鍾的車程,因為堵車,需要一個多小時。公交車隻有在始發站與終點站才能偶爾看到空座。不知道我媽知道我最終選擇離開是因為大街上越來越擁擠的陌生人,她會做何想。我的大學是在北方一座相對不那麼擁擠的城市度過的。那裏的司機開車都跟玩命似的,連上下班高峰時的公交車都能開成瘋狂老鼠那樣刺激。大學四年,除了放假回家必須到火車站,我幾乎都不敢出校門,馬路實在太可怕了。

所以,我對小城那是相當滿意了。

我覺得我是個沒有什麼朝氣的女人。這和我的經曆和工作有很大的關係。

我的經曆很簡單,從小學畢業生到中學畢業生到大學畢業生。平淡的沒有一絲波瀾。甚至中學時期連早戀的念頭都沒有動過,這也成為我今生一大憾事。大學畢業後頂著所有親友的壓力,背井離鄉,毅然決然的選擇來到小城做了一名普通中學的教師.每天起早貪黑,披星戴月,一邊應付校長的耳提麵命,一邊疲於和那幫古靈精怪的學生鬥法。充足的睡眠對我來說隻是那逝去的童年夢,鏡中花,水中月。

我沒有結婚。這一點,如果不是老媽天天痛心疾首的提醒我,我應該沒有時間精力去自我折磨,本來就不多的“課餘時間”我哪有時間琢磨這個!再說了,我一直認為現代女性的最佳婚齡應該在三十歲左右。

忘了說了,我一直沒有意識到我離三十不遠了。

我也沒有和男性交往。這是件可恥的事。個中原因,問那幫維護我到了護短地步的朋友,當然是矛頭直指陳南——我情竇初開至今第一個亦是最後一個動心過的男人。由她們道來,那一定是一個人神共憤的故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白哲非吊死在那棵叫陳南的歪脖兒樹上,最最可恨的是那棵歪脖兒樹枝兒還挺高,就是不讓咱白哲吊。

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公正,我來說句公道話吧。其實原因在我,都是自個兒作的。

我有一個平凡但是幸福的家庭。我的一個朋友曾經恨恨的罵我說:“你這個沒良心的家夥,因為你的家人朋友都愛你,都對你好,所以你都不知道為別人著想,一味的任性。”

多年之後,我不得不承認“任性”這兩個字是我致命的弱點。

我的小學班主任在我的品評鑒定手冊中就使用了這兩個字。那時侯我還沾沾自喜,傻不啦嘰的以為這兩個字是表揚我呢,歎為畫龍點睛之筆。全班三十多個人,隻有我和另外一個學習很好但是拽得不行的男生得到他如此“表揚”。不同的是我隻是“任性”,他是“特別任性”。可能是就差那“特別”倆字,後來那哥們進了北大,我重考一年才進一個師大。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認為上帝是公平的,給你某方麵特長的同時,一定會在另一方麵拿回來。所以我一直認為考上很牛逼大學的人類一定在某方麵有大缺陷。姑且不說我的酸葡萄心理吧。就說我鍾情於陳南,那叫一個感天動地白哲冤啊,我這麼一個中庸的人,能這麼不中庸一回,就是因為我堅信上帝是公平的。

我認為,上帝既然給他那麼一副尊容,一定在其他方麵狠狠的補償他了。

所以我常常想我愛上的是他的潛在魅力。

大學畢業兩年,那些人那些事都漸漸的從我的記憶中淡去了,如同我曾經寶貝到無以複加的玩具,隨著成長,被遺忘在角落,落上了厚厚的塵埃。

更多的時候,不是我不願意去想去憶那些過往,而是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去憶。

上大學的時候,曾經有一個老師語重心長的教育我們說“我勸在座的各位,現在還沒有對象的就趕快找吧,別想著工作了再找,等你們工作了就知道了,咱們當老師的辛苦,頭幾年你除了工作,累得你啥都顧不上”

當時我有多麼不屑,今天我就有多麼後悔。

尤其是老媽第一百零一回“逼婚”的時候,我真恨不得時間倒退,回到過去,隨便找個男的先定下,堵住老媽的嘴再說。

以前我上大學那陣兒,每逢假期都有朋友被家長帶去相親,說什麼晚了好的都沒有了。我媽從來不,而且每次打電話給我都要重申她的立場,教育我“你還小,好好學習,別相信男孩”。後來看我是絲毫都沒有那方麵的傾向才放下心來。

我總覺得我媽在我大學畢業之前壓根兒沒有意識到我已經奔三的年齡了。某年暑假陪她回姥姥家,中午我隨便吃了點飯,就跑出來逗小侄子玩,她端著碗追出來,邊喂我邊說“你妗妗做的多好吃啊,多吃點啊,再吃兩口我就不管你了”我那叫一個汗啊!

其實也不能完全怪我媽,我從小就挑食,挑到令人發指的地步,結果看上去就一副發育不良的樣子,無形中給她造成了一種假象——我還是小孩子。

但是,這種假象在我畢業不久被迅速打破了。原因當然不是我突然發育良好了,除非我去做全身整形,否則估計這輩子也不會有太大變化了。

某一天我媽抱著舅舅家一歲的小外孫,也就是她侄女我表妹的兒子,突然想起她女兒我,白哲,比人家娃娃的娘還大兩個月呢。這會兒,人家娃娃都會跑了,而我可能還沒和男生牽過手呢。她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從此,開始了給我“添亂”的生涯。

我這麼說有些不孝,但是我覺得用“添亂”來形容她的行為再恰當不過了。

你想我剛畢業一熱血青年,滿心抱負想做出點成績來,整天忙得焦頭爛額的。她作為我最親的親娘,不說給我做好後勤就算了,還思想上拉我開小車,精神上給我增加壓力。我暗自慶幸沒有留在Z城,不然估計她早就把我綁赴飯店——相親去了。但是小城畢竟不夠遠,她三天兩頭的造訪之後,我不得不妥協,向她保證送走這屆學生,啥也不幹,先找個男的帶回去給她看看。先穩住她讓我安心工作再說,從小我就是個樂觀的孩子,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候再說吧。我媽未必沒有看出我那點小心思,所以,平時是放過我了,假期集中整治。

這不,馬上又要放假了。這幾天不停問我什麼時候回去。

這個假期不管對我還是我那幫學生都是別具意義的。在他們來說是最後的晚餐,假期結束就要開始高三的煉獄了,而我,則是第一次帶畢業班。我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個假期安排合理,迎接挑戰。向優秀教師努力,白哲,加油!

小城的夏天熱得讓人窒息,雖然現在還是初夏,都晚上八點多了餘熱尚未散盡,我不禁懷念遙遠的北方我上大學的那個城市。我回到家,進門甩掉鞋,直奔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可樂仰脖兒灌下去,思維有那麼一瞬的短路,想起曾經有個男孩在清涼的夏日裏說我像可樂。

手機瘋狂的叫了起來打斷了我的思緒。

這個時間除了爸媽一般不會有別人找我,看也不看就按下接聽鍵,意外的聽到一個熟悉的低沉的聲音:

“白哲,是我,陳南。”

曾經不隻一次的幻想和他再次相遇的情景,也許是相對無言默默無語?也許是莉香完治的街頭,微笑,揮手,轉身?也許是擦肩而過,你卻沒有看到我?也許是今生再無相見,多年後白發蒼蒼的我獨自回憶“那年春天的晚上,後門的桃樹下,那年輕人…”歎一句“原來你也在這裏”……

可是我們終究隻是命運掌控下的普通男女,複雜交織的關係網,我們避無可避的將以最通俗的方式相逢。

一定是天氣太熱,胸口有些悶悶的,我深呼口氣,開口回答說:

“恩,是我,你有事嗎?”

很滿意自己聲音的平靜。我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接你電話都會發抖的小女人了。

可是我怎麼可以忘記電話那頭是那樣一個驕傲敏感的男人,我的開門見山以及可能掩藏的一絲不耐讓他沉默著,我暗歎了口氣,示弱的補充道;

“我剛進門,比較累,你有什麼事情嗎?”

他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感情,回答我說:

“下個月十號,劉亞星Z城出差,他說徐新也剛好回來,讓我找到你,他們想聚聚。“

哎,現代人擁有太多的複雜聯係,很難完全扯斷,我們共同的朋友就是扯不斷的牽連。

“讓我考慮一下吧,我現在也不清楚是否有時間,今年我要帶高三了”我如實回答,並不是推脫之辭。

“那好吧。”

電話中又陷入一片沉默。他不說話,等我開口。

多少年過去了,他依然不必刻意做什麼,隻要沉默,立刻就將我辛苦建築的防線全線擊破。我苦笑了下,有一絲傷心,一絲挫敗,一絲懊惱,打算結束這令我頗受打擊的對話。

“我很累,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掛了。”

他輕歎了口氣,似乎想說什麼,終究隻是說了句:

“好吧。”

“我會給你回電話的。”

“好,掛了吧。”

“再見。”

“再見。”

我等著他掛上電話,話筒中傳來嘟嘟的聲音才把電話扔開。

然後好久都沒有回過神,思維混亂,拿起手機當鼠標,誤刪了兩個重要文件,最後懊惱的停止工作。今夜,難有好心情!

憑著記憶,打開了那個儲存著許多記憶被我塵封了好久的私人空間,看著他曾經飛揚的笑臉。

陳南,我們怎麼會走到今天?

2.不過少年一場心傷

我大一那年認識的陳南,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不可能是我第一個喜歡的男孩。雖然常常被鄙視為晚熟,也沒有晚到那地步。

但是我堅持聲稱他是我第一個心動的男人。其實這種說法應該也沒有錯,本來嘛,男孩和男人也不是一個概念。

上初中那陣兒,我固執的認為我暗戀著一個男孩,暗無天日的暗戀。起初是因為他莫名的鄙視著討厭著我,我才留意到這個後來我定義為初戀的男孩。

現在我早就把他最初的敵意歸為對我——一個各科老師都喜歡且不懂謙虛的女生的嫉妒。他是班裏的英語課代表,他的每門成績,包括他引以為傲的英語,全部都遠遠的被我甩在後邊。

那時我還不象今天這麼虛偽,不懂得謙虛為何物。我輕而易舉的占據第一名的寶座,估計以當時我那德行是天天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班裏那幾個學習好的男生幾乎都不喜歡我。現在想想,估計那些個女生也沒幾個喜歡我的。隻是女生天生比較圓滑,我曾經以為她們喜歡我。她們對我的影響絕對不亞於陳南。

先說英語課代表吧。他是在任何時刻任何場合都要表達一下對我的厭惡與不屑的。日記作文中一貫的指桑罵槐針對我,因為作為班長的我是要檢查作業的,他不怕我看不到。自習課上故意搗亂與我作對,以把我氣哭為樂。與我狹路相逢的時候都是鼻孔朝天,從來都隻用下巴來看我。

和他同學三年,我是自我檢討自我懷疑了三年。

第一次遇到那麼討厭自己的人,第一次被男生氣哭,最後,我發現自己留意上他了。

英語課代表長的是唇紅齒白,玉樹臨風,跟漫畫上的男主角似的,正是我這外貌協會的色女喜歡的類型。

最後我甚至自憐的認為我喜歡上他了。

“我那麼喜歡你,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看,這麼想來多麼哀怨淒慘啊。

嗬嗬,長大之後我把他定義為初戀,因為我拒絕承認陳南是我白哲的初戀。怎麼說人家英語課代表也長得人模狗樣的。

我曾經委屈的把把少年這段屈辱曆史講給陳南聽,他笑得一臉奸詐,和我打賭說“我保證他喜歡你”

他喜不喜歡我我不知道,我耿耿於懷的是我那因他染上灰色的初中時代。時至今日,他的模樣已經模糊的無法憶起了,我卻依然記得我少年時的心酸。

所以說少年時代的傷痕是撫不平的。你以為你已經忘記,可是,不知哪一刻它卻跑出來提醒你它的存在。不知哪一根思緒竟然又扯痛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