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古色的書房裏,身著絳紫色華服的男子正伏案作畫,不消片刻,一幅美人執扇圖就躍然紙上,隻稍稍潤色,畫中女子便如同活過來一般,嬌媚盡顯。
細心勾畫完最後一筆,不等他露出滿意的表情,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就將其思緒打斷。男子皺起眉頭,沉聲喝道:“進來!”
話音剛落,管家模樣的老者快步走進屋。
“何事如此慌張?”
男子目光停留在畫卷之上,漫不經心的問道。
“王爺,王妃已經被您禁足半年了。”
“她可知錯了?”
“沒有,方才守院門的侍衛來報,王妃已經咽氣多時了。”
“嗬。”
男人冷笑一聲,絲毫不為其所動,眼中甚至浮現出一縷嫌惡,鄙夷道:“她又在玩什麼把戲?用裝死來博取本王同情?你回去告訴她,大可不必在本王身上浪費心思,就算她真的死在朝霞院,本王也決計不會過去看她一眼,叫她死了那條心吧!”
“……”
管家皺起眉頭,麵露不忍。
片刻後,他才歎息道:“王爺,老仆知道您因為雙月姑娘的事情對王妃心存芥蒂,但您還是過去瞧瞧吧,王妃這次真的沒有跟您開玩笑,她……她於一個時辰前,服毒自盡了……”
“什麼?!”
男子手一抖,筆端濃墨‘啪嗒’一下落在紙上,好巧不巧,正落在畫中女子那嬌俏的臉上,將他一氣嗬成還沒來得及欣賞的得意之作毀了個徹底。
畫作被毀,男子終於怒從心來。
隻見他猛地一腳踹翻身後太師椅,盛怒之下雙眼猩紅,如被惹怒的雄獅一般暴怒咆哮:
“秦!玉!”
“你怎麼敢——”
“怎麼敢不經過本王的允許就去死?”
“你為了嫁給本王,不惜算計雙月!本王已經如你願娶了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這個賤人!竟然還用自殺這種卑劣手段來羞辱本王!”
怒罵完,男子倏爾眯起雙眼,憤恨道:“既然你要死,那就給本王死遠一點!別妄想用你那條賤命來換取本王哪怕一丁點的憐憫!”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男子將目光落在一旁的管家身上,道:“福伯!”
“老仆在。”
“王妃失德,無顏苟活,本王念在多日夫妻情分上賜她休書一封!即日起,她不再是景王妃,更與景王府毫無幹係!你現在就帶人過去將她拉出府,扔亂葬崗也好,喂野狗也好,總之別讓她再出現於王府範圍之內,免得弄髒王府的地。”
“是!”
管家福伯躬身準備退出去。
還沒轉身男子就將其叫住:“等等!”
“您還有何吩咐?”
“去準備聘禮,本王要求娶雙月姑娘!”
“……是。”
-
池玉是被冷醒的。
眼睛還沒睜開,耳邊就傳來一陣說話聲。
“你說王妃也真是的,死哪裏不好偏偏死在王府裏,害我們兄弟倆跑這麼老遠來扔她,真是晦氣!”
“什麼王妃啊?她現在已經不是了。”
“也對,馬上王爺就要迎娶雙月姑娘進門了,以後她才是我們景王府的正牌夫人!至於這個靠算計才坐上王妃之位的冒牌貨,還是趕緊滾去投胎吧,要是運氣好,興許還能趕上趟,下輩子做頭豬啊牛的,吃喝都不用愁呢,哈哈哈哈——”
他一笑,另一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肆無忌憚的笑聲充斥在耳邊。
當事人池玉:?
什麼王府?
什麼王妃?
他們在說什麼?
正待疑惑,遲來的記憶紛遝而至。
原身秦玉,大梁國雲麾將軍秦淮之女,年十六,於去年嫁與景王蕭亦宸為妻。這本該是一樁門當戶對皆大歡喜的親事,奈何蕭亦宸心有所屬!他所鍾情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她那身世淒慘性格溫順,被她一直護在身後的好妹妹,將軍府養女秦雙月!
大婚當日,秦雙月被歹徒劫走險失身。
得到消息的蕭亦宸前去將她救下並陪了她整整一夜,讓剛過門的妻子獨守空房不說,還將秦雙月被劫走的事情怪在她的頭上。
她因此被冷落。
自小便愛慕蕭亦宸的原身心有不甘,她想做點什麼挽回蕭亦宸的心,以此修複兩人之間的關係,奈何連蕭亦宸的麵都見不到!看她無計可施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她的陪嫁丫鬟春杏就獻上一計,讓她邀請秦雙月來王府做客。喵喵尒説
她說秦雙月溫柔善良,蕭亦宸又對她言聽計從,隻要她願意放低身段去求求她,秦雙月一定會看在兩人多年的姐妹情分上幫她一把的。原身已經急昏了頭,竟真將秦雙月請來,苦苦哀求她幫幫自己。
王府後院有一湖泊名為碧波湖,正值夏季,蓮花滿湖。
原身擔心自己苦苦求人的場麵被別人看去有損顏麵,便在春杏的建議下特意將地點選在碧波湖的湖心小亭上,結果可想而知,她遭到了秦雙月的算計,所有人目睹她將秦雙月推下湖,若非蕭亦宸救得及時,恐怕秦雙月已經咽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