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青雲的腦子早就懵了,耳朵像是戴了個耳罩,壓根聽不清外界的聲響。
所以龍向陽說的那些,苟青雲一個字都沒聽見。
他神情渙散的在原地站著,地麵的兩道黑影,被那地毯,一點點的吃了進去。
龍向陽見狀,隻好用術法傳音,把剛才的那番叮囑,再同苟青雲說了一遍。
術法傳音,龍向陽不用張嘴,隻有他和苟青雲聽得見。
那聲音,不是在苟青雲的耳間響起,而是在他的身體裏響起。
苟青雲雖然身體暈乎,但意識還有一絲清醒。
他照著龍向陽說的做,扶著牆壁,一點點的想樓道間移動著。
那波浪狀的地毯,就像是一隻寵物,緊緊的跟在苟青雲的身後。
或者說,是跟在苟青雲的影子身後。苟青雲每走一步,那影子移動分毫,地毯就像是隻餓壞了的老虎,跟著吊在空中的生肉,亦步亦趨。
就這樣,苟青雲慢慢挪到了樓梯間,腳往前一踏,離開了地毯。
樓道間沒有地毯,就在苟青雲離開的瞬間,地毯像是失了方向的猛獸,左一擺,右一晃的尋找苟青雲。
也在同一時間,苟青雲的身體恢複了。
他盯著眼前不停蠕動找他的地毯,苟青雲隻覺得冷汗都要冒出來了。
他沒有上樓,而是就在那樓梯間守著,隻要那地毯一出現了要返回去找龍向陽的跡象,苟青雲立馬就一腳踩上地毯,讓那幕後操縱者感應到他的存在。
以此循環往複的辦法,將那地毯牢牢地困在他麵前。
看似簡單的操作,苟青雲卻吃了不少苦頭。
他就像一個渾身赤裸不穿衣物的人,不停的往返冰天雪地與烈火鼎爐之間。
極熱與極寒的交替,苟青雲的魂魄苦不堪言,他的臉色煞白,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但每一次他快堅持不住的時候,他就強迫自己想想徐落的絕望,還有馬正忠宋可雲對他的寄托,甚至還有龍向陽,如果他死了,龍向陽也沒了陽壽支撐,他也活不了。
苟青雲苦笑一聲,不知什麼時候,他竟不再是一個人,他不再是為自己而活。
他的身上不知不覺間,竟然背負了這麼多的責任。
他苟青雲從來不想當什麼英雄,他隻想苟活著,哪怕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也無所謂,可事實卻與他所想的完全相反。
苟青雲看著地毯,幽幽的歎了口氣:“你究竟想幹什麼?”
地毯像條貪婪的狗,不停的在苟青雲腳下湧動著,興奮的吃著他的魂魄,可還沒能吃到嘴裏,苟青雲又將腳移開。
到嘴邊的肉跑了,地毯也很不高興,起伏的波浪逐漸變大。
苟青雲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他竟然能看懂一塊地毯的情緒。
苟青雲痛得麻木了,他蹲下身來,將手心貼在地毯上,看著那地毯將他的魂魄一點點的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