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一百一十回 百花洲收納百花魂 烏盆夢莫言烏盆記(1 / 3)

一百一十回百花洲收納百花魂烏盆夢莫言烏盆記

飛簷厚棟成空,閬苑仙葩化虹,

牽掛蛛絲已斷,提攜鳳跡無蹤,

窗前蟾影尤在,枕上香痕甚濃,

寂水孤舟依舊,梅花歲歲嬌紅。

卻說,這次短暫的聚會散了之後,卻傳出兩件事來,一件說是領導表示各個小區要破牆透綠,甚至有傳聞還要打開小區大門,把小區的道路利用起來,改善周邊交通;另一件便是秦彪功突然得到上級指令,要對千蓮區交通做一次大整治。

要說秦彪功可是抓大來事人物,區區小事實在有違他的英雄本色,正好,他提拔了龍鵬做助理,就把這個交通大整治任務交給了他,而且為了讓領導放心,把全分局所有宣傳力量也交到龍鵬手裏,而他卻暗地裏組織他那支化裝偵察員隊伍和一批挑選出來的精幹分子投入到一個與鐵璧商定的遺留行動計劃之中。

偏偏這時,審訊白泩很不順利,因繳獲的毒品數量實在巨大,反正都是個死,這家夥咬斷了舌頭鐵了心要硬抗到底……

此時多勇少謀的秦彪功思念起穆蘭來,不由連連歎息,誰知就在他絞盡腦汁沒有辦法的時候,獄中的盧花為求立功輕判,爆了新料。

其實,盧花反映的問題就是寶龍圖、菖馨福邸的□□□□現象更盛,而且她揭發杜娟與境外犯罪分子馬榧有來往……雖然大多數情節有拚湊和道聽途說之嫌,而且秦彪功動用他的精幹力量早掌握了杜紫荊替賴菖馨母女打理皮肉生意的情報,可是如何能深挖賴菖馨母女與境外馬榧的勾結證據呢?

這盧花再次舉報,引起了他的重視,於是他關閉錄音、攝像設備,單獨與盧花見麵,其實,他真不明白盧花經營色情場所最高也就被判區區數年,可作為賴菖馨她們的幹女兒,卻如此與賴菖馨母女過不去,特別是對杜娟深仇大恨似的,非要致她於死地?

盧花開始竹筒倒豆子地交代了:賴菖馨母女這幾年突然暴富,在西門鎮添置了一套離杜娟婚房很近的大別墅,她們讓杜篆搬來一起居住。誰知這杜篆生性倔強,非要在這別墅裏給盧花也留一間臥室作為入住的條件,否則寧願不搬……杜娟隻得讓步,不過這盧花入住之後,一直很謹慎低調,隻要賴菖馨母女過來,都陪著小心,格外勤快,簡直如給這棟別墅特聘的住家保姆相仿,可賴菖馨母女哪裏知道,這盧花趁著她們不在時,在她們母女兩人臥室裏早都裝上了竊聽裝置。

秦彪功得知後大喜,盧花當然也提了條件,不過當著她的麵,秦彪功沉默地離去……很快,盧花因嚴重婦科疾病等原因被暫時保外就醫等待宣判,這盧花回到了杜家別墅,更是乖巧,讓難得回家的賴菖馨母女不僅順心,簡直隻當她是空氣般存在。

杜篆還以為是他自己為盧花請的大律師起了作用。

活該杜娟倒黴,她提出陪同的要求被白蔓君拒絕後,覺得沒麵子,心裏有些氣惱,想今天晚上母親從鷺鷥港市辦事回來,一家正好團聚,就直接回了父母家。

先到杜篆的書房,見他正在抓緊港大集團老賀和名存實王集團馬總的歌功頌德傳記。

杜娟想想好笑:杜篆最近又提出要跟母親離婚……原來這賴菖馨和杜娟已打算把賺得的資產轉移到基巴達國與大家拿國,除了這套別墅,已經拋掉她和杜娟名下幾套房產加上近期源源不斷的暴利往大家拿國去購置房地產了,準備全家移民,當然不會包括盧花。

這杜篆也急了,不僅不肯移民,還要搬回那套老房子,更以與盧花要相依為命、為自己養老送終為由賴在國內。

賴菖馨聽得杜篆為了這個不明來路的幹女兒,居然要與自己離異,放棄投奔民主自由世界,就笑了起來。

賴菖馨幽了杜篆一默:“都老夫老妻了,還學小青年分什麼手?本來我們就橫牛角,豎牛角,各管各,也就逢年過節團聚一下罷了,難道杜娟這孩子你不認了?這樣吧,我和杜娟移民過去,老房子有什麼好?不如這套大房子歸你,不信?這就過戶你們倆名字……哪天我們回來探親,總還有個落腳點嘛。”杜篆沒料到賴菖馨會如此慷慨大方,而且過幾天真把手續還給辦了,賴菖馨的名字從這套別墅裏消失,添上了“盧花”之名。

杜娟走廊裏遇見好似病懨懨的盧花,肚裏罵一聲,臉上抽筋似地一笑,不過,還是昂頭挺胸從她麵前進入自己的臥室去了。

盧花低頭俯首讓杜娟過去,聽得她關上門反鎖,然後很快也閃進自己的臥室去了。

杜娟千不該萬不該壞了自己的規矩,在這兒談商務,也是她被巨額利潤衝昏了頭腦,接了穆棉的手機,她居然直接與穆棉在電話聊起了買賣。

隻因穆棉要的油品數量實在巨大,那些個民營小老板都知道她能搞到比市場價低得多得多的油品,又一路暢行無阻,簡直趨之若鶩……兩人談妥了下次交易的時間、地點。

杜娟閑來無聊又打給她母親,賴菖馨正在那頭等飛機,兩人又聊到這次利潤的轉賬……杜娟歇一會兒,估摸著時間差不離了,便打電話給明仁,先問候了秀梅。

明仁也是剛到家,回說秀梅安好之後,這杜娟便變著法子打探消息,明仁稀裏糊塗地應著。

杜娟居然問明仁有沒有出國的意願,明仁那頭突然沉默了……盧花在房間裏全神貫注聽著呢,不由惡狠狠罵道:“也不撒泡尿照照這張妖怪精的麵孔……有錢就了不起?惡心,把你和淩霄做過的那些齷齪事告訴明仁,看他不扇你兩巴掌。”不過,思之再三,她還是獨獨地把這一段清洗掉了。

明仁那頭接了杜娟電話,心裏突然有所觸動,這幾天,夏蓮重新又在家裏養起了一隻小白貓,雖說白天有鍾點工照顧,可到了晚上就把貓丟給了明仁,她隻顧著孩子,明仁除了燒飯做菜又多了一件麻煩事,於是兩人又嘰嘰歪歪起來,而明仁的孩子吃飯嘴刁,有時隻得把如菊請過來救駕,可夏蓮與她又聊不到一塊兒……明仁想想窩心心煩,也動了心思,真地想和杜娟一走了之。

玉簪嫂燒完菜走了,吃飯時,明仁試探著問秀梅:“姑媽,你說我將來出國好不好?”

秀梅一愣,當年還是銀鹿剛入職銀行時,曾動員明仁一起出國,明仁問起過她……啊,這一晃多少年了,秀梅最近已經加大了藥丸的劑量,她也明白自己已經快行將就木了。

秀梅頭也沒抬,回答道:“隨便。”

明仁笑了,道:“姑媽,什麼叫隨便?這世上最難明白的就是隨便二字嘛。”

“是啊,過去燒菜也怕你們說隨便,那就隨緣吧……唉,或許我們真的不該催著你結婚……如果不是為了我的小孫子啊……”

秀梅接下去說話有些顛三倒四的了……

晚上,阿洪和劉奇誌來了。劉奇誌還是叫著秀梅“大媽媽”,讓剛服了藥丸的秀梅精神更加振奮。

阿洪是出獄不久,似乎並不知道秀梅具體得的什麼病,見秀梅雖然形如枯槁,精神頭還尚可。

秀梅隻說是腎結石發作,並朝明仁使勁眨眼睛……

雙方一聊,這才得知,她哥哥洪在川不僅後來自己開的飯店生意因豐橙出事愈加慘淡,還受連累倒了大黴。

那豐橙有幾筆受賄款下落不明,她一口咬定都被她買婚房或揮霍完了……一查,豐橙買婚房確實投入過一筆錢,可與那總款項還是相差太大……專案組找到洪在川,洪在川哪裏說得清楚,為了豐橙輕判,寧願把已經價格瘋長的婚房賣了,替她補上那些贓款……現在她們母女和洪在川隻得在外麵租房居住,劉奇誌當然不負眾望地繼承了劉阿強的基因,隻進了普通中學,成了阿洪出獄後第一件窩心事。

阿洪本人因刑事犯案已被昌盛國際除名,一時也沒找到工作,就想幹回旅行社的老本行,聊著聊著,阿洪有些淚盈盈的,她在重新招納過去那些得力幹將時,才得知回到家鄉的萬年紅已得了一種基巴達國傳來的免疫缺陷怪病而去世了……真是事事讓阿洪紮心。

秀梅一聽,渾身震了震,不過她似乎經曆了太多的痛苦,聽了有些麻木了……不過這事過後,她似乎懂了阿洪來意,把阿洪重新開張的小小旅行社推介給銀鳳等老朋友……

深秋之後,秀梅的病又開始越來越惡化了,時常對明仁道,有許多小烏龜、小王八追著她、咬她……她要求明仁每晚給她放一些靡靡之音來麻醉她的神經。

刁德翼果然升調北方,白蔓君臨走前給秀梅打了慰問電話。

秀梅強撐著與她通話中,了解到她最關心的那件董老遺留的寶貝已經轉到刁德翼手上,並答複了一句:“我怎能忘記初心和使命呢?”

秀梅終於笑了,笑得那麼開心,明仁一旁看到了,她笑得就像一個孩子,仿佛多年以前和那些女孩們合影時那般陽光燦爛……

這天,蔡粱、小燕、劉蘭香、小紅、甄結香等結伴一起再次來探望秀梅。

那小燕在明仁麵前也莊重起來。這不僅僅是最近秦踺躲欠債官司跑外地去了,更因劉洋請退,不想這刁德翼不僅不允,反而更加提拔倚重他,所以劉雪也被升任去了北方,於是就有一些關於小燕和肖百聯的緋聞被傳得沸沸揚揚……所以,在往日與之隨便慣了的明仁麵前,居然謹慎靦腆了許多。

再說小紅的情緒也十分低落。前一陣她撞見阿洪來找邱海棠聯係旅遊業務時,對方眼光裏似乎透露出讓小紅產生莫名害怕的一種恍然大悟……還被阿洪拚命打聽出,小紅她們為鍾琴做佛事而向福雲庵大額捐款之事。

而劉蘭香的心裏更是忐忑不安,因為艾牽牛以殺人罪被判死刑,她雖然把艾牽牛該得的錢都送到她父母手上……可吃不準艾牽牛會不會反水?

最後進門的是甄結香,她與春杏相交深厚……劍鋒出事後,她常主動去照應這個大齡孕婦,最近春杏正臨產,在家臥床休息,春杏也托她帶來了問候。

不過,甄結香先請明仁到隔壁房間,小聲給明仁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就在這幾天,杜娟突然被帶走,據說春綠集團名下的大宗油品被公安、海關等部門成立的聯合專案組扣留,又倒查出賴菖馨母女前幾次交易,說是非法走私,而僥幸的是賴菖馨這家夥正巧在鷺鷥港市,居然早一步被她察覺,跑到大家拿國去了……

明仁和甄結香默默回到秀梅臥室。

蔡粱她們圍在秀梅床前,秀梅半坐著,昂著一張許多年前才有純真笑臉望著她們,還問:“你們的孩子怎麼沒來?”

然後她真的像回到了當年的課堂,對每一位千叮萬囑,一絲不苟地囉嗦著……

晚上,在聽過一段輕柔的“……眼淚會使玉石更白,痛苦使人意誌更堅,友情會解除你的痛苦……”的歌聲後,明仁扶她躺下休息,她對明仁道:“唉,昨晚夢見劉阿強了,孩子模樣,站在門口,滿臉脹得通紅,眼睛鼓得滾圓,就像地獄來客一般,進屋後,像累壞的騾馬一樣往沙發上一癱,嘴裏對我嘀咕著:最煩女人眼淚多呢。”

明仁感到恐懼……

秀梅還在說:“這孩子說完,大笑著、昂著頭踏著發出過去我們教室裏木地板特有的節奏響聲跑了……他其實還是很有道義,在夢裏還來看我。”

明仁渾身顫抖起來……

秀梅又道:“銀鹿也來了……這孩子真是可惜,以前多麼善良又孝順,不能說不仁吧?被抄家時,查出一批名人墨寶,其中最奇怪的就是嚴四寶的作品,而且確實是他的親筆,可題的內容就不敢恭維了,都是“貪財好色”、“視錢如命”、“好色之徒”等,審他時,這孩子承認,居然是他得知嚴四寶一字千金後,從集郵協會和集幣協會順手牽羊得來的……我都笑醒了。”

她說得越津津有味,明仁的後脊背越覺得陣陣發麻發涼……直到秀梅又毫無忌諱地關照他,在她臨終之前該做些什麼……

明仁哽咽著勸她別說下去了。

秀梅豁然道:“這世界如果沒有了滄海桑田的變化,沒有了生老病死的變化,會多麼僵硬啊,其實它本身也就凝固死亡了,換一句話說,這世界正因為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有時候不平等,有時候又均衡,有時候有規律,有時候又出乎意外地不斷變化、不斷轉換而更加豐富美麗而精彩……”

明仁低頭強忍眼淚,麻木地熄了燈,黑暗中已是滿麵淚水……

秀梅閉上眼,居然穿越起一個無底的黑洞來,不久就來到了電影院,眼前亮起白色的幕布來,她期待著往昔一幀幀美好的影像能夠完整重現啊……誰知那白布如海浪一般翻滾起來,懸到了她頭頂上,不停歇地翻滾,下沉,似乎極力要壓迫她追憶以往逝去的一個個親人與友人……

她感覺周圍都是看客,無數雙眼睛在仰望,一切美好的逝水流年啊……白雲般的幕布終於落下,把所有的人都埋進去了……

明仁也夢著自己被關在一個黑黑的屋子裏,外麵淒涼的呼喚聲不斷……

明仁心裏有些抖豁豁地開了門去望,一望不要緊,但見藍天之雲層之上,秀梅恢複年輕時的臉龐,帶著嬰兒一般的笑容出現了,把明仁唬得匍匐在地,秀梅捧著一隻烏盆玉缽,無疚無愧,恬靜地與他揮手道別……祥雲之上的秀梅漸漸在羽化,滿天紅梅,清香浮動,秀梅已化作一支梅花模樣,由一股巨大的力量牽引著騰空遠去……

瞬間,明仁想起從前夢尋天堂之事,似非要狗尾續貂一般,自己也變成了一頭雄鷹,大展鴻翼追隨而來,頃刻就把那江山河湖都掠在身後,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即便在夢裏,明仁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神通,隻以為這是一種隱寓,正徘徊逡巡之際,那平靜的大海突然抖動起來,須臾間,浪湧千尺,濤驚萬仞,把那岸邊一切——什麼花園、樓房、田野、森林變成澤國一片……

此時,明仁頓悟:人類真是可笑,都已無處可棲,還自以為定能勝天,可最後還是逃不過大自然的五指山……

明仁大駭醒來,大汗淋漓!

此時是深夜,他跑到隔壁,秀梅又在床上□□,他趕緊掀開被頭的一角,秀梅的頭露了出來,大口大口地喘氣,人已經神誌不清了……

他等不及救護車了,背著她下樓,覺得她輕飄飄的,手裏摸著的都是骨頭……

秀梅進了重症監護病房,方才悟、孔梅溪兩位專家對青鬆、明仁直搖頭。

方才悟道:“我們可以用進口針劑,這幾天還撐得過,還有誰沒見過麵,可得抓緊了……”

青鬆便給親戚們一個個打電話過去,最後一天,連喜丫頭、巧丫頭都趕到了……

病房門輕輕地開了,秀梅的記憶悄悄地溜了出來,順著微風,飄呀,飄呀,記憶領她回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那裏有陽光、有植物、有河流,是記憶中的百福園。

進了園門,來到清風亭旁,有彎彎的小徑,小徑的盡頭是脈脈的湖水,她的記憶知道每天有多少人在這兒漫步,四季輪回,萬象更新,大麗、迎春、玫瑰、杏花、桃花、月季、荷花、金桂、臘梅、浮萍……還有這幾年聽說開出了碩大花瓣的牡丹,她們還記得我嗎?我已像瑟瑟北風裹著的漫天落葉在紛紛落下了,她們還好嗎?

記憶來到曉福樓樓北那一望無際的大草坪上,夢境裏的記憶真是奇異,當她化身為一對戀人中的一位時,旁邊就給她配上了一位虎虎生威的小夥子,兩人手拉手……其實這一切從未在百福園裏發生過,但偏偏在夢裏發生了呀。

每當萬星閃爍的夜晚,他還記得起北去的火車隆隆之聲嗎?啊,秀梅分身了,她的記憶飛到高空,和星星一起,脈脈含情地看著這對戀人,讓她們暫時忘卻草叢中煩人的叮咬吧……遠處綜合大樓的舞廳方向,一段段悠悠的曲子飄來,傾腸訴衷得連小小的花草都感動得沙沙作響,這空蒙的天空能喚起過往的任何記憶嗎?

稀稀落落的葉子蓋住了遠去戀人的腳印,歡樂的歲月一去不複返啊,記憶就像風中的落葉,在天空中飄蕩、旋轉、吹散開來……

秀梅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醫生來問還要不要再打一針,青鬆搖了頭,護士應他們的請求已經撤去了秀梅身上的各種管子……青鬆也是太過迷信,拿了香燭就想在病床旁點燃送她一程,嚇得這高貴的病房裏豪橫的護士們趕緊把他趕了出去。

秀梅的眼角流出最後一滴淚水,氣息由沉重轉微弱,明仁按她之前的關照,在她的耳邊,輕輕念起了“阿彌陀佛”,一遍又一遍……

秀梅咽氣後,友人們紛紛打來電話,要來參加追悼儀式,其中領頭就有薑夫人、戴茯苓,還有丈夫們退下來後跟著一起往南方而來的如風、笑梅、蒲宮英等,這規格沒辦法不提高,青鬆隻得退了原來訂下的小廳,重新請黃鶯花安排了一個最大的大廳——福海廳。

秀梅前幾年對黃鶯花多有關照,先是她經營的火葬場火化煙囪非環保被周圍居民投訴,後又因收費太離譜被舉報……經秀梅從中調停,火化設備被遷到紅洞鎮外更遠的地方,收費價格也日趨規範化,漸漸的,當地人也能理解了黃鶯花她們,居然最近她被官員們協商推選成了商會委員。

因秀梅無後,玉簪嫂主動要求代女哭喪……看著玉簪嫂悲痛欲絕,死去活來,卻又有鏗鏘節奏的哭腔,許多敬仰秀梅、又不徹底了解秀梅的群眾,真把她當作秀梅的一個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親生女兒……等後來家屬答謝時,他們爭相與她握手……

最後,秀梅除了那張由黃鶯花親手化出栩栩如生的臉露在外麵,全身都被鮮花堆滿……當棺材往特定途經推進去時,哭聲一片,鮮花也撒了一地……

追悼會後,明仁胃寒齒冷、青鬆是喉啞疲乏,兩人昏沉沉地取了骨灰盒,暫時根據事先的議定,往福雲庵來,準備暫時寄放,等明年清明再行落葬。

冬梅、小紅媽沒有去參加追悼會,她們已經在福雲庵裏為秀梅做了幾天法事,連野鶴法師也在。

小紅媽不過是個打雜的,戴了口罩站在門口候著他們,青鬆全家和喜丫頭、巧丫頭等親戚見福雲庵前,圍牆坍塌了,居然望得見了福海,細一望,連幸福橋都塌沒了……

寺廟門外濕漉漉的一地,石綠公司的農民工在打掃,有許多黑壓壓的東西被掃成一堆一堆的,發著古怪的腥臭味。

夏蓮被暈得吐了幾口,如菊差點厥倒……小紅媽趕緊把她們引到後堂,聞著沉香蠟味兒,眾人才覺得好些。

等他們歇息下來,小紅媽趁機跟如菊她們輕聲說起了古怪之事,就在秀梅走的第二天,這兒一塊地界突然震動了幾下,那福海的水就湧動起來,雖說這幾天下雨,可雨勢又不大,卻連同葫蘆河一起漲了起來,大水還溢上了河岸,就像一次海嘯……這在大冬天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直到今晨,水才完全退去,地上有死魚死蝦也很正常,可居然遍地都是蝙蝠的屍體……這就太奇怪了。

轉眼已是快清明了,喜丫頭和巧丫頭又要趕來,被青鬆製止了。這喜丫頭本還是執意要來,可突然童強病情加重連重要會議都缺席了,貝梨不敢再瞞,這消息傳來,喜丫頭隻得往北方看兒子去了。

安葬完畢,從北方趕來的左思槐,如今和她母親已承繼爺爺老左的那家集團公司,她是總經理,就請眾人往百花洲休閑遊玩一天。

這時眾人才知道,自從萬金山出事後,百花洲的那些棟別墅不是違章建築就是幾個當地貪官被法院查封的資產,於是違章的被拆除,查封的資產被拍賣,又有當地集體合資的旅遊開發股份公司要吸納大量資金,也是由那個熱心的袁大頭介紹,把左思槐她們公司招商引資而來,把拍賣下的那幾棟別墅改成度假酒店,把百花洲重新綠化,改建成一個可持續發展的旅遊品牌點。

明仁他們上島一看,果然今非昔比,

渡口人丁興旺依舊,許多仿古商肆林立,原來山頭上那些紮眼的建築物大多消失了,真個還以大自然綠水青山,特別引人眼球的是多了成片成片的梅林、桃林、杏林等等,據現在已經投靠在左思槐公司旗下的袁孝仁介紹,這才是本地原汁原味的特色呢,百花洲還引進許多奇花異草,都養在後山搭建的一排排玻璃花房裏,花房外有讓明仁最感興趣的各色大麗花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