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他拜見過父親，坐在輪椅上的老者看著書頭也未曾抬起過。
“若是問我你母親的事，便跪下。”他聽見父親這樣說，不解卻也照做。
“我竟沒想到我生了你這樣懦弱的兒子，我讓你忘了你母親，怎麼，如今隻是一個與她略微相似的人出現你便六神無主，若是在戰場上敵軍找來長得同你母親一模一樣的人為質，你豈不是要棄甲投降？”父親忽然嚴厲，將手上的書摔在了桌子上，賀賢心一沉。
“不，我不會的父親，兒子隻是奇怪。”
“不必奇怪，她確實是你母親的妹妹，不必太過在意他們，你隻需知道你自己的使命。走吧，往後不要再來問我。”
是了，父親向來都是這樣的，母親走後給他的打擊他是看得見的。隻是，怎麼會這樣。怎麼會變得如此冷硬，偏偏，叫他看不穿他究竟是難過還是不在意。m.X520xs.Com
再待不下去，他起身離開，再看了看父親。
“父親，兒子覺得，你同我心中的父親有些不同了。”
留下這句話，他離開了。輪椅上的老者好似沒有聽見，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愣神，直到房門被關上，他才回過神。
當然不一樣了，像他這樣的人本不該苟活的，隻盼死的時候他已經習慣一個人了，也不會再為他傷心。
他快要熬不下去了，阿芸，何時帶我走？
夏日很快便過去，賀賢說過帶她出府逛逛再也沒有實現，他變得很忙，十分忙。據說內侍處抓到了真的周齊國的細作，有時隻匆匆來看她一眼給她帶幾本書，便又匆匆走了。她也不亂走，隻待在自己的房間裏看書，偶爾去院子中曬曬太陽，再沒見過除綠柳以外的人。
當然，慕秋辭還是會來看她，可次數也變少了，這三個月來也隻來了不過幾趟。但是，這幾趟也足以讓她開心。他總是帶一些她從來都沒見過的東西，她都快要喜歡上他了。
沒關係，她早就習慣一個人了，這裏比妖界，比任何地方都好。
“表姑娘！表姑娘！”一日清晨，綠柳咋咋呼呼跑進房間，與她待久了一點禮儀也沒有了。不過，她喜歡這樣活生生的東西。
綠柳見她醒了趕忙給她洗漱換衣，嘴巴也不停的說：“秦楚好幾年沒有下雪了，今日的雪花片兒可有鵝毛那麼大，不知姑娘有沒有看過雪，想來也是沒有看過的，快快穿衣，我去給您拿件披風。”說著拿了前幾日剛添置的一條披風過來，抖擻了幾下便套在她身上。
“表姑娘這幾日在屋裏也悶得慌，快把暖爐抱著，我帶您去賞雪。”快刀斬亂麻般又塞了一個暖爐到她手裏，半拉半扯地帶她出去了。她不禁笑了，這幾日待她實在太好。
出門又撐了把傘就在自己的院子裏站著，披風上的毛隨風輕撫她的麵容，方才她就感覺到了，解了披風給一臉疑問的綠柳，她隻笑一下。推開撐傘過來的手，站在風雪中央，伸出手好像要抓風，又好像要抓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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