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十分熟悉,楊喜兒想起了當初來她店裏吃小吃的那對老夫妻。
可她想要去的地方,沒人攔得住。
就算是王妃也不行。
楊喜兒一把推開堵門的小廝,直接衝進了屋內。
隻是她也七天未進水米,醒來剛喝了幾口粥而已。
此時走在地上,猶如踩在雲端。
若非呂氏一直扶著她,她怕是站都站不穩。
楊喜兒沒空搭理北安王和北安王妃,直奔床榻而去。
看著瘦的脫相的北懷玉,楊喜兒終於相信,呂氏沒有騙她。
盡管他還有呼吸,可她卻好似看見他的生命正在一點點從身體裏流逝。
老王妃簡直暴跳如雷:“來人,將這個掃把星給我拖下去!”
楊喜兒驟然抬眸,寒光凜冽的眼神直直射向王妃:“掃把星?我是他明媒正娶拜過天地的妻!”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除了早就知情的王爺王妃,其他下人皆是萬分震撼,但沒人敢將情緒表現在臉上。
王妃好似一隻炸毛的母雞,剛要對楊喜兒展開攻擊性,就聽床榻上的北懷玉輕聲道:“娘,爹,你們都出去吧,孩兒,孩兒想同喜兒說說話。”
短短一句話,他說得萬分艱難。
見他醒了,王妃很是開心,剛要上前,就被北安王強行拽出了臥房。
其他下人也紛紛退下,將空間留給了兩人。
“坐。”北懷玉拍了拍床畔,眼中帶著幾分笑意。
楊喜兒忍住心中悲痛,坐到了他身旁。
“禦醫怎麼說?”楊喜兒使勁擠出一個笑容。
北懷玉笑笑,沒說話。
禦醫診斷過,他的五髒六腑盡數損毀,哪怕是大羅金仙在世,也無力回天。
但這話,他不想告訴她。
“你去如意當鋪了嗎?”北懷玉答非所問。
楊喜兒掏出他出征前給她的鑰匙,咬了咬嘴唇:“沒去。”
她太害怕北懷玉給她留的是遺書一類的東西,因而至今沒勇氣前去領取他寄存的盒子。
北懷玉勾起唇角:“也是,如今你富可敵國,自然看不上我留給你的那點家產。”
楊喜兒一怔:“你留的是家產?”
北懷玉頷首:“房宅田契,雖不多,但也能讓你們母子三人安度一生。”
楊喜兒噌的一下就火了。
原來這廝早就想著要麼英勇就義,要麼拋棄他們母子三人。
要不是見他這副模樣,她恨不得給他一拳。
壓下怒火,楊喜兒問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楊喜兒了,對嗎?”
北懷玉眨了眨眼,算是默認。
楊喜兒深呼吸一口氣:“那你為何要堅持不懈給我寫家書?又為何幫我守住城門?為何,不先去治傷?”
越說,她的聲音越是哽咽。
北懷玉這次倒是沒隱瞞她。
“你別自責,我如今這副模樣與你無關。”北懷玉緩了緩,繼續道,“我本就中了劇毒,能拖著殘軀回來見你一麵,已經很是知足。”
楊喜兒的眼淚瞬間決堤。
她如今已年過不惑,雖然外表較之五年前沒什麼大的變化,可是在生意場上曆練了幾年,心早已越來越冷。
偏偏北懷玉這幾句話,讓她的心髒一陣陣抽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