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市中取靜的四合院茶樓,字畫四壁點綴,古箏清幽飄揚,茶香淡淡。茶客們或輕聲閑聊或安然品茶,整個茶樓充滿優雅的氣息。
東方天字號包廂,東邊的角落一座黃花梨的古箏,上方的牆壁掛著一幅墨筆蒼灑的‘桃夭’字畫,非常的雅性。
更讓人稱奇的是,矗立在古箏旁邊那一株桃樹,火紅的花朵不宜季節的妖豔開放,與牆上的桃夭二字相輝映。
古香古色的四方桌,陽光從雕花的窗扇空隙落下來,夕柔與沈江波麵對麵而坐。茶藝師將茶沏好,鞠腰退下並將包廂的木屏風拉好。
“來,夕柔,”抬手稍微做出個請的動作,沈江波輕聲開口,臉頰上的笑容慈祥,“嚐嚐看,最新上的秋茶。”
夕柔正偏著頭打量牆角那株桃花,聽到聲音,立即回過頭,莞爾一笑,“好的,謝謝沈老。”
沈江波微微一笑,徑自端起茶輕抿一口。
他輕輕合眼,細細品嚐著,纏繞在唇齒間那抹淡淡的茶香,心境無比平和。
夕柔是不懂得品茶的,她薄唇抵在茶盞邊沿,輕輕啜了一口,看向對麵閉目的沈江波,眼眸微微動了動。
他和她才第一次見麵,並不熟絡。
隻是,沈老爺子居然單獨約她喝茶,連淩逸琛都不讓跟,到底是為何?
許久,沈江波緩緩睜開眼,慈祥的目光落在夕柔臉頰,嘴角的笑容祥和,“夕柔,你畫作得不錯。”
“呃……”
沒想到他的話鋒轉變,夕柔一時反應不過來,隨後想起掛在十裏畫廊的畫,謙虛地回答,“隻是業餘愛好而已,讓您見笑了。”
十裏畫廊出展算是走在畫路的人一個夢想,可不是誰的作品都能展出,沒有實力,沈老爺子看不上眼,就算是你有權有勢也沒用。
雖然夕柔不是這條路上的人,但是,意外得知自己的作品也能在此展出,心中又難免有幾分小驕傲。
至少,對得起外婆親身授教,對得起媽媽給予的天賦,沒給她們太丟臉。
突然想起什麼,夕柔放手中的茶盞,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沈老,我有個問題,不知道能不能向您了解一下。”
“嗬嗬,夕柔,你不必那麼拘謹,沒什麼能不能的。”
沈江波將茶杯放在鼻尖輕嗅,回答的語氣無波無瀾,“有什麼疑問,隻要你問的,我知道,我會盡所能給你答複。”
夕柔盯著他的眼睛,卻並沒從他眼底看出什麼不對勁。
頓了頓,她輕聲開口問道,“剛才我在您的畫廊裏,看到一幅水上蓮花的水彩畫作,不知道,您這副畫是從何而來?”
白荷近幾年的作品,基本上都放在夕柔和夕嬌開的那個畫廊裏,也從來未有出售轉讓給十裏畫廊,可是,夕柔剛才看過確實是真品。
沈江波泡了杯茶,拿起茶海給夕柔的茶盞蓄上,道:“你問的是,畫家水上蓮花的作品?”
“對!”
夕柔澄亮的眸子銳利,直勾勾盯著沈江波,說道:“據我所知,水上蓮花近十幾年的作品,都隻在豐海上善若水的畫廊中展出。”
“嗬嗬,夕柔,你是在懷疑作品所有權嗎?”
沈江波含笑抬起頭,目光坦然,“那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這副畫是她親手交給我,並授權了。”
怎麼可能?
夕柔眼眸微微動了動,端起手邊的茶盞輕抿一口。外婆為人低調,她的作品能在上善若水上展出,還是她費了很多口舌。
沈江波,這個外婆未曾提起的人,怎麼可能有外婆的親筆作畫?
還是那副水上蓮花!
媽媽曾經臨摹過的那副水上蓮花!
“夕柔,”沈江波神色平靜的抬起頭,眼神落在她的臉上,“你不用質疑著作權,這副畫,是白荷三十歲那年贈送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