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霏:
從前,我隻是一隻渾身是刺的小刺蝟。是你讓我甘願卸下一身的刺,送你一顆最赤誠的真心。可,離開你之後,我重新帶回一身德刺。卻發現,那顆心,沒了。
——題記
我就這樣上了初中,依舊被全世界的人瞧不起。可是,我還是很快樂得樣子,笑得時候會露出一排牙齒,嘴會咧的很大,我想一直這樣笑到臉上的肌肉都抽筋了,我就不會再難過了。每天都會背著深藍色的帆布書包,穿著又肥又大的校服上衣和洗白了的二手牛仔褲,帶著身上那股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去上學。每天坐在教室裏最角落的地方,埋頭看玄幻小說,偶爾逃課一個人去打籃球。這個世界的喧囂,與我無關。
然而,如果說,有一個比我還要安靜的人,一定是你。雖然你那樣安靜,卻依然不妨礙你耀眼。
陽光有很多個角度,偏偏那個下午,陽光就直直得射進你璀璨的瞳仁。我一時間迷惑,陽光會不會直接沿著你的目光,穿透瞳仁,抵達心髒最柔軟的部分,那些最脆弱的地方是不是會有細碎又劇烈德疼痛呢?也許都是我自己多心了,卻還是忍不住站在你麵前,擋住了你的陽光。你慵懶的把目光轉向我,兩眼無神,雙唇開合,隻說了一句話,“喂,那個誰,你能不能不要站在這擋住我的光?”就好像是,那個夏日午後,我昏昏沉沉中的一個錯覺。但,吥是錯覺。
因為,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我原來,真的,隻能是,你生命中的,“那個誰”。
或者,半年後的那一天,你被調到我前麵坐的時候,我也應該假裝沒有看到你。那樣,我就不會拍著你的後背,突然問你,“殷雪霏,你有課外書麼?”還記得你當時很驚訝得看看我,“你知道我名字?你是誰呀?”我笑笑,沒說話。你也不說話,轉回去,課桌被你弄得叮當響,課桌上的書本嘩啦嘩啦響成一片,講台上的老師和班裏的同學都把目光投向從前隻屬於我一個人的角落,我一時間慌了起來。卻隻有你自己,若有所思的尋找,回過頭,放在我桌子上一本書,藍色的皮吧,上麵寫著,《幻城》。
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命運的羅盤無情的轉動,把我轉到了你身邊。從此,你和我,就這樣,一路走失,一路疏離,一路錯過。也許,終於有一天,伱會轉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吧。
日子就這樣在手指尖觸碰紙邊頁碼的一個個瞬間點點滴滴的流走。於是我漸漸開始熟悉你。同樣的下午,陽光像你一樣懶散的擴散在空氣裏,滲透每一根脆弱的神經,塵埃像你一樣任性的飛舞在我周圍,痛覺充斥到每一根血管,直到發出嗶嗶啵啵的沸騰聲音。那一刻,我想跟你交談。但是,我吥知道你會不會也不理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我拿出一張草紙,撕下來很小的一條,拿起筆開始飛快的寫,是怕人發現吧,所以,覺得連滾燙滾燙的,心突突的跳動著。輕輕的點了一下你的後背,你先是回過頭瞪大了眼睛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我。可是,你是那麼的聰明,迅速的接過紙條,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隻有我指尖上殘存著你指尖的問題,證明著一切不是做夢,一切都是真實德。
那天的紙條上我問你,最喜歡《幻城》裏的誰。你的回答,隻有三個字,櫻空釋。我又給你回了簡單的一句話“我喜歡卡索”。而這之後你說過的話,我卻深深的烙在了心裏。
“我才不會喜歡那麼懦弱的主角。櫻空釋才是真正偉大的王,他為了卡索可以不惜一切背負壞人的名聲,為了卡索的自由,他願意去殺人,去放火,去偷練火族的法術。而卡索做了什麼呢?他除了逃避什麼也不會做,一次次的傷害著身邊愛他的人,卻還以為保護著他們。還害死了釋。但是,沒辦法,真的很喜歡櫻空釋呢。所以,隻好連卡索一起喜歡。誰叫櫻空釋是那麼的熱愛卡索呢?”
因為慢慢對《幻城》展開的交談。我開始慢慢了解你的生活。一般都是我安安靜靜的聽你講給我。但是,你又真的很奇怪,有時候莫名其妙的自己說上一大堆,有的時候卻怎麼問你你也不肯講話。不過,慢慢,我知道了你除了櫻空釋還喜歡星軌。知道了你不喜歡那些象征正義的英雄,隻喜歡那些不惜一切保護自己所熱愛的一切的“壞人”。知道了你想尋找一個像刃雪城那樣,一年隻有冬天夏天兩個季節並且終年積雪的地方。知道了你的生日是在夏天。知道了你最喜歡吃的零食是甜點。知道了你最喜歡吃的水果是草莓。知道了你最愛吃的菜是糖醋荷包蛋。知道了你很喜歡吃肉。知道了你最喜歡黑色和白色。知道了你最喜歡穿裙子。知道了你最喜歡米老鼠。知道了你喜歡梳兩個大辮子。知道了你最喜歡的動物是老鼠和貓。
原本我以為。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比我更加了解你了。可是,我卻錯了。那一天的作文課上,我發現我並不了解你。我看到的隻是你所有那些快樂的部分,我不知道你的內心深處竟然也隱藏著那樣一種悲傷。不悲傷的人寫不出來那樣的故事的。或者,那並不是故事。而是,你生命的一部分。原來,你不是隻會模仿著《幻城》寫一個個的玄幻故事來給我看著玩的。原來,每一個故事都曾是你最美麗的夢想:威嚴的國王,慈祥的王後,萬千寵愛的小公主,不愛公主的會魔法的王子,來曆不明的小妖女得到王子的真心。這些,其實原本都是你心裏想要得到的吧?一定要找王子給你幸福麼?一定要麼?如果我不是王子,我給你的真心你可以收下麼?不不,不!雖然你不是公主,可是,隻有王子能夠給予你幸福!
那天的作文課上,你不再講述那些玄幻的傳說了,而是講述了一個,我所聽到過的,最最悲傷的故事。
“一扇青綠色的破鐵門,紅褐色的鐵鏽在上麵張牙舞爪,年久失修的關係,風一吹就吱呀吱呀響個不停。年幼的佐佐手裏抓著半個幹巴巴硬得像鐵蛋似的饅頭,站在門裏,門縫裏的晨光下塵埃憂傷般暗湧,而佐佐卻抱著米老鼠布娃娃和門一起後退,後退,後退……男人就慢慢變成一個黑點,最後不見了。佐佐手裏的鐵蛋倏然落地。
佐佐猛然驚醒,頭上凝著汗珠,作起來拉開窗簾,陽光直射她童貞的瞳仁,低頭,摸摸胸口,心,還在,還痛。那段無法定義的童年生活開始在陽光下演繹……
佐佐注定是個不祥的生命。當她出生的啼哭聲在寂靜冷清的醫院裏回蕩時,她的母親從此被宣判永遠無法站立。癱瘓,讓美貌如花的少婦絕望;痛苦,是種會傳染的病毒,它把男人折磨到心力交瘁,最終當了逃兵。而那段美麗愛情故事的結局在男人身上刻下了‘始亂終棄’。而這一切的導演者竟是未諳世事的佐佐。或許,她的生命中注定充滿了殘忍。
男人是自私的,他不能失去佐佐,於是讓佐佐跟隨他生活。三顆惘然的心,顛沛流離。
佐佐是個任性的小孩兒。每次去遊樂場都是佐佐走在前麵看到風車、泡泡、氣球一類的玩具,順手就囂張的拿走,男人跟在後麵像個管家一樣付帳、賠笑臉。佐佐就是連坐電動火車都要坐在第一的位置,否則她就會又哭又叫,還會去揪打坐在第一個位置的小朋友。男人的臉上有無奈的表情,卻依舊縱容他的小公主。佐佐的童年有漂亮的公主裙,可愛的布娃娃,熱鬧的遊樂場,男人的寵溺和母親的牽掛。看似幸福美滿。
佐佐不樂意牽手卻很喜歡騎脖頸。每次當她騎在男人脖子上,雙手捧著男人的頭時,聞著他頭上摩絲的味道,會很有安全感,很有滿足感。是的,男人有他特別的味道,身上淡淡的煙草香氣和紅酒的的醇香氣味,搭配專一的古龍水,一股很容易讓人產生依賴感的的蠱惑著年幼的佐佐每根孱弱的神經。男人總是用差不多有佐佐半張臉那麼大的手去輕撫佐佐的臉和頭,那雙手寬厚、燥熱、溫柔,略帶點粗糙的質感,佐佐身上‘孩兒麵’的味道都會擴散到那雙大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