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五年,秋。
朱紅的宮牆掩映,椒房殿樓台高聳,巍峨壯闊。
皇後陳阿嬌此時正在逗飛虎,飛虎是她從上林苑的狗坊裏特意挑出來的,從小養在身旁,性格較為溫順。
楚服在一旁看著,隻溫和的笑笑。
一道急呼聲卻打破這平和。
“娘娘!娘娘不好了!”太監小李子跌跌撞撞的跑進椒房殿。
南霜是椒房殿的長事女官,見狀皺眉斥道“小李子,何事這樣急躁?慢慢說,莫衝撞了娘娘。”
因著椒房殿的規矩一向不那麼嚴格,眾人相處也較他處和睦,故而雖說是訓斥也還留著分寸。
“娘娘贖罪,奴才莽撞,奴才見太後娘娘的鳳輦朝著咱們椒房殿來了,身後還跟著幾個妃嬪,麵色不善,不知是何事,奴才便緊趕著先來報告了。”小李子皺著一張臉,滿是擔憂。
阿嬌一下子也愣住了,她不記得自己最近犯了什麼過錯。就是出宮次數都很克製。
還是南霜反應敏捷,對另一位宮女吩咐道:“采薇,你快趁著太後娘娘鳳駕未到,出殿門在外觀候,否則就出不去了。待會兒若是見狀不對,就快些去請皇上來看。”
“是!”采薇領命迅速出去了。
她是阿嬌從侯府帶來的侍女,雖不及南霜沉穩,但是這些年下來也還是機敏的。
“請他……請皇上做什麼?”阿嬌心裏有些亂,理不清頭緒,卻還是下意識的不願意勞煩那個人,不願意多生糾葛。畢竟……
南霜解釋道:“娘娘,倘若小李子看的沒錯,太後娘娘領著各宮娘娘一起,來勢洶洶,定然不是小事,而如果是針對您的,能為您解圍的就隻有皇上了。”
隻有他?可是他憑什麼為她解圍?兩人都這般了。
還沒來得及多說什麼,外麵已經傳來高亢的唱喏“太後娘娘駕到!”
一行人隻能出殿迎駕。
“臣妾(奴才)參見太後娘娘。”
太後劈頭就斥道“哼!皇後,你好大的膽子!主持中宮,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阿嬌心裏一驚,抬頭去看。
王太後已年過半百,雖保養得宜也還是免不了風霜痕跡,此時她正端坐在轎輦上,居高臨下睥睨著。
她旁邊還站著衛子夫和另外幾位妃嬪,錦衣華服而來,看戲似的盯著她。
沒有太後吩咐,阿嬌不能起身,維持著屈身行禮的姿勢,既然太後斥責,也就順勢跪下了。
無論有沒有錯處,在這宮裏下跪總是通用的。
“臣妾愚鈍,不知所犯何事惹得太後動氣,還請太後娘娘明示。”
太後冷笑,“不知?你且認認這是不是你的東西?”
一個布偶小人被扔到她麵前,單看頭麵處的笑臉似乎有點熟悉的感覺,可是上麵還貼著符咒一類,阿嬌根據電視劇的經驗也猜到是詛咒一類的事。
阿嬌恭謹道:“回太後,這並非臣妾之物。”
“你還嘴硬?沒有證據哀家也不會直衝你這椒房殿而來。碧青,你來告訴她。”太後目不斜視的吩咐身邊的宮女。
“是。”碧青領命道:“皇後娘娘,這詛咒之物所用絹布出自蜀地,是諸侯王的貢品,而這銀白色鑲金絹布因為難得,僅有一匹,便是皇上獨獨賞賜於您的。”
太後不屑地說道:“皇後可還有什麼好說的?”
阿嬌一向有些畏敬太後,因為覺得她深不可測,麵上似真似假。
可她又不傻,從來在太後麵前恭謹,兩人也從沒有正麵動過幹戈。
此時太後異常的咄咄逼人,她雖然為自己擔心,但是似乎反而不那麼怕太後了,許是因為覺得此刻這才是她真實的表現吧。喵喵尒説
阿嬌仔細看了看,突然想起來前段日子長安陰雨連綿,閑來無事,仿著做了一個晴天娃娃,可是懸掛了一段時日卻突然不見了。
又恰好天放晴,她隨口問了問也沒去在意。
“回太後,臣妾記起前段時日曾丟失了一個掛飾,但是模樣不是這般。”
太後冷笑了一聲,說:“如此說來,皇後便是承認行巫蠱之術,詛咒後宮嬪妃,怨怒皇上!”
怎麼就到了她行巫蠱了?太後分明不是想要聽她解釋,而是隻想讓她認罪。
可她卻不能不為自己辯駁。
阿嬌大概梳理之後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太後娘娘,臣妾曾丟失了一件掛飾,但是不是人偶形狀,應當是有心人利用了此物,有意栽贓陷害,還請太後明察。”
“如今證據確鑿,既然皇後不認,那麼隻好徹查此案。來人,將椒房殿一應人等關押少府詔獄,嚴刑審問。”
阿嬌心裏咯噔一下,以前看過的宮鬥場景浮上心頭,盡是些慘烈的。剛想再申辯。
然而太後話音剛落,一旁的衛子夫站出來跪下“啟稟太後娘娘,臣妾以為皇後娘娘不至於做出此事,許是另有隱情,皇後娘娘乃是皇上的發妻,不如稟報皇上之後再詳察。此為臣妾愚見,望太後娘娘不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