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宣瞳孔放大。她……也知道!
*
陸宣重新坐回他房間的靠背椅上,初夏的天氣並不需要爐火來點綴。壁爐上絲絨一樣的深紅玫瑰墜著露珠,代替了房間內的唯一一抹亮色。
因為他的嘴唇是蒼白的,雕塑的嘴唇也不會有他那麼僵硬了。
他裹著毛毯,恍若落難的小動物。西雅端來的熱巧克力由熱騰騰逐漸冷凝,化成一灘棕褐色的泥土。她知道陸宣總喜歡吃點甜的東西,這也有利於他鎮靜。
西雅靜悄悄地走了,臨走前她關了窗,因為夜空看起來實在是想要下雨的樣子,烏雲壓得很低。
陸宣一動不動,亞哈斯的話恍若耳邊,我總有想要的東西……他不會拒絕我。
或許兩人和解時他不懂那句承諾的深意,而現在它隱含的涵義像撥開烏雲的明月一樣明了。他在等著自己求助。
他在暗示他的幫助。
但我可以信任他嗎?
陸宣這才發現,這種孤立無援的境地讓他難以做到身不由己。腳下騰空,騰空下是一片尖銳的骨刺下。有人拋出橄欖枝,你能拒絕嗎?
不能。
陸宣非常厭惡、非常厭惡這種裹著溫情外衣卻飽含目的的救助行動。對方就這樣一步步看著他身陷囹圄,然後拋出所謂的救命稻草,等待他上鉤。
他想要什麼?
他想知道獻祭。
我不會給他的。陸宣想,我不是沒有退路。對我而言,我可以隨時脫離這個世界,就像每一個麵臨操蛋boss的員工一樣,我當然可以揭竿起義。你低估我了,亞哈斯。
他這樣想著,窗外一道閃電閃過,霎時照亮了整片房間,照得陸宣此刻的眼睛雪亮。房間內唯一鮮紅的玫瑰顫抖著剝下第一片花瓣,緊接著低沉雷聲轟鳴,它顫抖著落下第二片花瓣。
“殿下,我可以進來嗎?”
陸宣深吸口氣:“進來吧,西雅。”
進來後的西雅看到桌上紋絲未動的熱巧克力,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聖子正踱步走到窗邊,手中的鋼筆一閃而過凜冽的寒光。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是祭品的事的,西雅?”
西雅站直了,拉長嘴角:“是主教告訴我的。”
陸宣喟歎道:“是啊,安東尼把什麼都安排好了。這個老家夥。”
“他說,”西雅抿直唇角,“他視死如歸,殿下。”
聖子的應答淹沒在轟隆雷聲中,西雅倒退著出了房門,隔著細小的門縫看到對方低垂著頭在書寫,頭發落在肩上,像是揉碎的金箔落到白雪上一樣。
她沒看到,他正在畫一幅奧羅拉公爵府的平麵圖。
不愧為帝國執掌權柄者的安身之所,它的布局之大、之複雜甚至遠超神殿。陸宣多日來的成果也不過九牛一毛,羊皮紙上大片的空白還有待挖掘,但沒有時間了。他迅速就日前的成果規劃出來,製定出最佳逃跑路線。
簡直就像密室逃生一樣。陸宣苦笑,拿食指揉了揉太陽穴。
陸宣拿出另一張紙,這次的版圖要大很多,是安東尼從神殿地牢中到公爵府上可能會經過的路線。
水路、陸路……約有七條路線,但要短短幾日內到達的,隻有三條路可選。其中安菲特裏忒海港是其中兩條路的交界點。這座以海神之妻命名的海港是帝國最重要的交通樞紐,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如果從這裏劫持罪犯,可以迅速混入人流中,更何況——他有教皇的戒指。
而如果這兩條路行不通,那隻能寄希望於與教皇的交易了。
窗外的大雨如瀑布傾瀉而下,雨水打在玻璃上,扇出淋漓的水痕。陸宣隔著窗戶看那瓢潑大雨,奇怪的是在這樣的黑夜下竟也有朦朧的光,照得他的臉在一片黑暗中浮動出來,像是滿臉淚痕。㊣ωWW.メ伍2⓪メS.С○м҈
我的秘密不是這樣獲得的,陸宣自言自語,等著瞧吧。
*
暴雨傾盆下,人跡罕見。陸宣穿戴出雨衣,低著頭往公爵府中的馬廄走去。他要找那匹剛被公爵放回的弗裏斯蘭馬,希望他吃飽喝足了。
泥水濺到他的小腿上,甚至連大腿也不放過。陸宣用手肘抹去臉上的雨水,走到馬廄中,與正在門口觀望的年老馬仆撞了個正著。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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