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不堪重負地歪到一邊，刺啦發出刺耳的咬合聲。孫齊光毫無反抗，倒在了書桌上，疼痛讓他嘶了一聲。
“陸宣這個人，”陸宣拽住他的衣領，“就是陰溝裏的臭蟲。你是不是非要跟他一樣爛才好。”
老式居民樓的隔音都非常差勁，樓山樓下跳個繩都能搞出地震的架勢。陸孫二人這一番動靜，驚動了四鄰八戶。孫嬸披著睡衣急急起來，不一會兒，門外就傳來敲門聲。
陸宣看了門一眼，放開孫齊光。
*
陸宣漫無目的閑逛在胡同與小巷，黑皮夜貓幽靈一般走過，遇到行人便嗚咽以示回應。
他身上還穿著睡衣，腳下趿著拖鞋。
左邊是燈紅酒綠，右邊是泥濘小巷。
天下之大，如今竟無容身之地。陸宣踱步到花園裏，撿著一把椅子坐了。
孫叔家是回不得了，裏麵還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學校那也不必回了，宿舍大門鎖掛著，叫宿管也叫不起。更何況，裏麵還睡著李清和。
那，江休複呢。
如今也算無家可歸了，要不求他收留一晚？陸宣躊躇良久。
應該可以的吧，或許是這月色太清明，晃得陸宣都亂了思緒。我沒有違反劇情呀，再說劇情都崩成什麼樣了。
陸宣伸手想掏手機，結果苦笑一聲。兜裏除了幾塊零錢什麼都沒有。
得，求助無門。陸宣自言自語，身份證也沒帶，連旅館都住不了了。
陸宣又起身，走到一家便利店裏，用僅剩的叮當幾塊錢拿了罐啤酒。
接著走到一家公交車站旁，坐在兩塊巨大的廣告牌之間。
路燈開著，像是聚光燈一樣打在陸宣肩上。夜風卷著小卷，鑽進陸宣的褲管。他的腳生的潤白，腳背上嶙峋的青色血管沒入腳踝。
【係統。】
【在。】
陸宣拉開拉環，灌了一口，結果被凍得一激靈。他想起孫嬸打開門後驚詫的目光和追他回去的呼喊，心中的愧疚翻湧而來。
【孫齊光……怎麼就瞎了呢？‘陸宣’什麼人啊，自己狗屁倒灶的一堆事也沒整完，又給我惹了朵爛桃花。】
陸宣捏著易拉罐，啤酒入肚，找回了幾分暖意。
【還有江嘉那個王八羔子，自己那齷齪心思還沒倒幹淨呢。就來警告我離他小叔遠一點，他憑什麼？】
【李清和那死王八蛋，閑的沒事跟我住一個宿舍幹嘛？要是缺錢跟老子說，老子親自送他去精神病院。天天一個屋簷下都快煩死了。】
係統靜靜聽著陸宣發牢騷，他的宿主說到底就是個倒黴透頂且沒遭受社會毒打的小孩子。畢業恰逢炮灰部納新，第一個世界被季均牢牢捧在掌心裏。隻是人啊，哪能一輩子都一帆風順呢。
【係統。】
【在。】
【季均是誰？】
係統一驚，代碼都亂了兩行：【啊？什麼什麼？什麼季均？】
【我這幾天老是夢見一個人。江休複和我說過，那個人叫季均。係統，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
【沒有，沒有啊。】係統眼珠子亂飄。
【沒關係，】陸宣溫和道，對著垃圾桶把易拉罐一扔，【我不會罵你的。】
【我真沒有，】係統佯裝無奈，【就算我想有，我也沒有權限。合同上白字黑紙寫得很清楚，你翻翻就知道了。】說罷拿著放大鏡給陸宣看相關條例：係統和宿主無任何權利隱瞞有關任務的事件。
陸宣看起來是信了，易拉罐沒能成功降落，迫降在紅磚砌成的人行道上，滴溜溜地轉著，在燈光下砸出一片陰影。
陸宣走過去，把易拉罐放進垃圾桶裏。
係統心虛地把合同提到蒙塵的角落裏，掩蓋了合同上另一項條例：當宿主與原世界居民產生任務之外的感情，係統有權清除宿主記憶，並剝奪宿主知情權。
陸宣連和衣而睡都做不到，他就這樣東走西奔，看著頭頂月亮暗淡，直到天光微明。流浪漢一樣。
頂著早期的眾人異樣的目光，陸宣麵不改色回到學校門口。看門老大爺目含憐憫，倒了杯熱水遞他手上：“小夥子，天涯何處無芳草。別想不開。”
陸宣訕訕應是，呈了大爺錯誤的好意。
這下是不會宿舍也不行了，總不能穿著小熊睡衣去上課吧？
陸宣暗自祈禱李清和能識相一大早滾出去。而祈禱這種事，本就是在不可能基礎上的人們的妄想而已。
然而，這次老天爺睜了眼。李清和竟不在宿舍，而是江嘉眼下青黑地坐在那裏。
陸宣：……
請把李清和還回來！
。您提供大神武鹽的[快穿]我本想走個過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