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旅遊大巴開過環繞的山路,車上是國立音樂學院的學生們,在這個短暫的五一假期,話劇社的學生們決定利用這個時間,組織一次露營活動,就在北京附近的後河。洞開的車窗裏傳出陣陣歡聲笑語,伴著山林間的鳥鳴回蕩在山路之上。
吳以晨坐在座位的最後一排,腦袋抵著車窗塞著耳機,越過層層座位偷偷看著站在最前麵的男生,他是吳以晨這趟旅程的目標。
他叫陸灝頤,是這次旅行的策劃者話劇社的社長,也是大吳以晨兩屆的學長,管弦樂係小提琴專業,學校交響樂團第一小提琴,走進校門見他的第一眼,吳以晨就被這個陽光帥氣溫文爾雅的學長吸引。終於在發現自己的性取向後的第六年,剛進大學校門的吳以晨,第一次知道了心動的感覺。
為了學長,他一個社恐人員選擇了加入話劇社。
好在陸灝頤對這個鋼琴係的小學弟倒十分照顧,不,應該說是非常照顧。
知道吳以晨不善和人交際,就安排他最簡單的工作;知道吳以晨是鋼琴係的,就幫他申請交響樂團鋼琴演奏的工作;知道吳以晨就住在北京不常出門遠門,就在假期回家的時候特意給他帶些家鄉特產。
熟悉的同學都開玩笑,說陸灝頤養了個童養媳,吳以晨紅著臉不敢說話,不過他驚喜的發現學長並沒有反駁,好像默認了他們的話,就像自己真的是他的童養媳。
一個學期下來,吳以晨想了很久很久,還是決定跟學長告白,五一露營活動是社團的傳統,主要是為了解決一些家住外地的學生沒有地方去的問題,可這幾年連續出現野外露營的意外事件,學校規定沒有批準就不準社團私自組織露營。
每年的傳統活動眼看就要泡湯,陸灝頤著急上火也沒有辦法,吳以晨提出他去想辦法——畢竟吳媽媽就是音樂學院的教師。
有了吳以晨的幫忙學校的批準自然不是問題,順利拿到批準,陸灝頤邀請家在本地的吳以晨一起參加露營,在糾結了好幾天後,吳以晨實在不想錯過這個告白的好時機,於是便開始了他人生意義上的第一次旅行。
耳機裏,鋼琴和大提琴交織著奏出委婉的旋律,身材高挑的陸灝頤,就像那優雅的天鵝,意氣風發的展示著自己的魅力。
吳以晨嘴角笑意微微,初夏的陽光透過車窗,落在他褐色的發絲,照在他茶色的瞳孔中,也曬化了他心中一直藏著的那顆名叫暗戀的巧克力,甜甜的有些淡淡的苦。
大約是他的目光太過強烈,陸灝頤向他看來,看見他慌亂躲避地眼神,陸灝頤頓了頓,向他走了過來。
吳以晨的微信電話忽然響了起來,他慌忙接通電話,手機那頭的女人氣呼呼地嚷著:“吳以晨!!我讓你帶的驅蚊藥你怎麼沒帶!!進山裏沒有驅蚊藥,你是想被咬死嗎!!”
接著傳來小女孩焦急的聲音:“媽媽!你別凶哥哥!哥哥,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吳以晨一個頭兩個大,急忙安撫著:“林姨驅蚊藥我帶了,你準備的太多了,我用不了那麼多。旁邊是玫玫嗎?玫玫,哥哥出去露營很快就回來了,回去帶你去遊樂場玩兒,好不好?”
林阿姨又囉囉嗦嗦叮囑了一堆,吳以晨哎哎的應付著,眼看陸灝頤走到自己麵前,他趕緊說:“林姨我這邊進山了,不說了啊!”掛掉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別墅裏,林穎錯愕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衝著自家四歲的閨女狠狠道:“反了反了!你哥哥居然敢掛我電話!看他回來我怎麼收拾他!!”
方玫玫捂著嘴嗤嗤笑著:“媽媽才不舍得收拾哥哥呢!”
陸灝頤坐在吳以晨對麵,笑著說:“小晨,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吳以晨紅著臉搖頭:“沒,沒有!我也是社團的一員,應該給社團幫忙的。”
陸灝頤笑意更深,吳以晨已經覺得耳朵都快燒著了,猶豫了很久,吳以晨結巴著開口:“學,學長,我……”
“準備下車了!”
司機師傅嘹亮的一聲喊,瞬間澆熄了吳以晨的勇氣,陸灝頤拍拍他的肩頭:“到了,下車吧!”
從小生活在鋼筋水泥塑造的大都市,吳以晨還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山林中,從沒呼吸過這樣含氧量的空氣,居然有些眩暈。
安營寨紮的過程有些艱辛,吳以晨雖說力氣不小可是缺乏技巧,一個帳篷紮拉了半天都沒紮好,陸灝頤看他笨拙的樣子主動出手幫忙,一旁的社員忍不住調侃:“社長你還真拿吳以晨當童養媳了啊,什麼活都被你給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