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織女星了嗎?三角形裏最亮的那顆。”
庭院泳池邊的兩張躺椅並在一起,沈願寧枕著安子言的肩膀,伸出手臂給他指出夏季大三角。
安子言順著沈願寧的手指望向星空,直角頂點那顆星格外明亮,“嗯……看到了。”
“三角形裏離它遠的那顆就是牛郎星,它們兩個中間就隔著銀河。”沈願寧用食指和拇指比量著那一條璀璨星雲,“16光年那麼遠,在我手裏變得隻有16厘米這麼近了。”
安子言把沈願寧攬得更緊了一些,“我不會再讓你離開了。”
“喝多了吧?”沈願寧抬起頭來,笑著像隻小狗一樣湊在安子言嘴邊聞了聞,“也沒什麼酒氣啊,怎麼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
“不管是16厘米還是16光年,我都不想和你再分開。”安子言的嘴角勾了勾,手掌壓在沈願寧頭上揉了兩下。
浩瀚星河間,所有痛苦本該都不值一提,可那段難熬的時光裏,望向星空總讓安子言想起沈願寧,那片星空下,她仍隻是那個無意之中闖進他生活的簡單。
“和你分開太難受了,就像那場車禍之後醒過來,知道自己永遠沒辦法再走路一樣難受。”安子言說著,目光也無限放遠。
即使未曾經曆,沈願寧也能想象出被宣判終身殘廢時的安子言會有多絕望。她唇間的笑意漸落,不自覺握緊了安子言的手,“那怎麼能比得了呢……?”
這比喻的確沉重了些,看來自己的情緒影響了沈願寧,安子言回過神來,語氣也輕鬆許多,他把沈願寧摟進懷裏,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現在沒關係了……不過這兩樣確實比不了,你更重要一點兒。”WwWx520xs.com
“這肯定是瞎說。”沈願寧坐起身,她側過視線看著身旁安子言那兩條癱軟細弱的腿。若不是那場車禍,他現在該有更廣闊的一片天地,“如果可以在遇不到我和不會出車禍之間選,你難道不希望這輩子都遇不到我嗎?”
“又沒有如果。”安子言笑她總是愛舉這些不切實際的假設。
沈願寧用鼻音哼了一聲,其實她心裏知道安子言的答案,他當然會選擇不出車禍,他不回答,隻是怕說出來不好聽罷了。
“其實你說了我也不生氣,”沈願寧回過頭來,朝安子言努努嘴抗議他小瞧了自己的氣度,“你會這麼想很正常——”
“要聽實話?”安子言突然問。
沈願寧不做聲,等著他繼續開口。
“有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很幸運。”安子言說著不自覺笑了笑,“要不是那次賣輪椅,也不會認識你。”
沈願寧沒跟著他笑,這件事隻讓她想起自己的謊言與欺騙。
“可是那之後你也不這麼想了吧。”沈願寧幹笑一下,別過臉匆匆站了起來,“嗯……不早了,我去洗澡。”
安子言撐起身來,他看看沈願寧逃進房間的背影,視線又落回了停在躺椅旁的輪椅上。
果然,耳釘托上刻著她們二人的拚音縮寫,中間以一個心形連接。
這句表白,安子言把它刻在耳釘托上戴在沈願寧耳邊,沈願寧覺得俗歸俗,卻又俗得可愛。
她會心一笑,把另一邊的耳釘也取了下來。
安子言拉開了浴室的門,劃著輪椅靠近沈願寧。她晚上就說過這個禮物俗,又正見到她急著摘掉,安子言心裏略有些忐忑。
“幹嘛跟過來?還在怕我反悔?”沈願寧把耳釘妥協地收在洗漱台的置物盤上。
“願寧,我剛才說的話,是真心的。”安子言認真地給沈願寧解釋自己為何而來,“我很感謝你那天撒的謊,不然我們也不會認識。”
沈願寧愣了愣,剛才的心事被安子言戳中,她暗暗在腦海中嘀咕這家夥是什麼時候學會了讀心術?
安子言緊張地瞥了瞥那對被沈願寧取下的耳釘,“這個禮物……你喜歡嗎?”
沈願寧點點頭,“當然喜歡啊。”
“其實……”安子言的手下意識在輪椅鋼圈上握了握,“我還準備了另一個禮物。”
“是什麼?”沈願寧好奇地湊近安子言,兩隻手直接伸進了他的褲兜摸了摸,“還藏了什麼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