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下了幾個子兒,貴妃見郝磊抓耳撓腮,心思似不在棋盤上,便將那棋子往旁邊一擱,笑問道:“你可是有什麼心事?我瞧你如坐針氈的,一心不在棋上。”
郝磊吃貴妃叫破了心事,幹脆也將棋子一擲,紅了臉道:“娘娘耳聰目明,什麼事體能隱瞞得過?這事我本和父親商議過,父親隻說不好給娘娘添麻煩,不叫我說。可我覺著,此事若不靠著娘娘,管情我事情不成。”
貴妃一笑,扭頭叫人收去棋盤,正待和郝磊細談,忽見鮑滿一聲不響,立在一旁捧著茶,手上不覺一愣。她因鮑滿是自己身邊伺候過的老人,倒不防著他,隻是他自侍候皇帝後,無事不登三寶殿,怎生今日忽然來了?於是便朝郝磊去了個眼色,郝磊也是個乖覺的,忙住了口。貴妃便繃緊了臉,朝鮑滿道:
“你今日怎得了空閑,往我這裏走來了?你如今是皇帝身邊的大總管,不好做這端茶捧水的活兒,該擺出點架子才是,免叫小人看輕了。”
鮑滿聽得貴妃這話,忙把茶放下,跪下叩頭道:“奴才謝娘娘教誨。隻是奴才久不見娘娘,心下實在惦念,如今有機會伺候一回,莫說是端茶侍奉,就是打水洗腳,奴才也是甘之如飴的。”㊣ωWW.メ伍2⓪メS.С○м҈
貴妃見他還如過去那般奉承,心下十分滿意。鮑滿往昔在她手下時,做起事來是不惜力的,管理起錢財來又很是廉正,貴妃素來信重他,便是他攀了高枝往皇帝身邊伺候去了,貴妃也自認不曾和他生出嫌隙來。隻是貴妃平素不好顯露聲色於人前,覺著嬉笑浪謔非風度翩翩者所為,因而除卻皇帝和郝家人,旁人幾無機會見她一笑。
鮑滿也曉得貴妃的脾性,察言觀色間明白自己這回答她是合了心意的。又見她有話要和郝磊私下談,他也樂得不必多與貴妃周旋,便又叩了個頭,方才爬起來道:
“原是聖上吩咐,請娘娘去禦書房共進午膳。”
貴妃聽了,臉上殊無喜色,隻把頭略一點道:“非得要去嗎?”
鮑滿不料她忽的這麼說,須知後宮嬪妃,甚至皇後,哪個得了皇帝邀約,都要喜上眉梢,忙不迭應下,偏是聽貴妃這口氣,竟有不甚情願之意。鮑滿生怕貴妃當真不肯挪步,忙賠笑道:
“是聖上特特吩咐的,娘娘總不好駁了聖上的顏麵。”
貴妃隻把頭點了一點,道了聲:“我知道了。”
鮑滿便要退出去,還是郝磊叫住他多問了一句:“聖上是單請娘娘一人,還是另有別個人在?”
鮑滿低聲道:“德嬪娘娘也在。”
貴妃更是一言不發,隻低了頭攥了一把棋子在手裏捏著。郝磊也不做聲。鮑滿見狀,忙踮了腳尖,躡手躡腳退了出去。見他走遠了,郝磊方才慢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