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時候暖氣突然熱了起來,室溫達到了30度。早就穿著襯衫的袁野看著已是滿頭大汗的我笑著問:
“除了毛衣就沒薄點的衣服了嗎?看把你熱的,開窗戶你又打噴嚏,不開又熱,唉。”
“原來不這樣的,到天津條件好了,變得弱不禁風啦。我去衝個淋浴,然後再換。”
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把一條夏天穿的裙子拿了出來,就是那次和袁野出遊那次穿的那條。之後季節過去了,再也沒有穿過。
很快就衝完了身子,舒服的很。擦幹水,當我剛要伸手摘掛在牆上的裙子的時候,突然看到一條很大很大的長著好多腿的“錢串子”(蟲子)就在衣服的旁邊。最怕這樣的蟲子了,嚇得我立即驚叫起來,直到把袁野喊進來消滅了蟲子。
袁野帶上浴室的門出去我才意識到自己一絲不掛,真是羞死人啦,穿上裙子磨蹭好長時間才低著頭出去。
“對不起。聽到你喊,我問了你幾遍怎麼啦你都不回答,並且還是一直叫,我這才進去的。”
“謝謝你。讓你笑話啦。”
“雪兒,你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盡管自己從來都對自己的容貌有信心,但還是很高興聽到讚美的,何況還是不喜歡讚揚別人的袁野呢?抬起眼睛,正碰到袁野的目光。那是怎樣的目光呀,竟是那麼的憂傷,憂傷得讓人心疼。
“怎麼啦?好傷心的樣子啊。”
“沒有。看到美好的但不屬於我的,有時就會傷感。就是這樣,像現在這樣。”
“為什麼要這樣說?你很有魅力的,很男人。”
“嗬嗬,雪兒,很高興聽你這樣說。但我知道,秋天和春天是不能相遇的。”
“秋天如果退一步,春天前進一步,那不進入同一個夏天了嗎?火熱的夏天。”
“雪兒—”他輕輕叫了一聲,並開始仔細地看我。
“袁野,我喜歡想什麼就說出來的人,不喜歡吞吞吐吐的。”
“那好,我—我現在想抱你,可以嗎?”
“不可以!憑什麼?”
他沒有回答,卻一下把我抱在了懷裏。
看著沉沉睡去的袁野,很想叫醒他,想讓他陪我說話,我有好多話想說。可看著他睡的那麼香甜,又不忍心。披衣坐了起來,然後悄悄走到陽台上。這次竟然沒有驚醒他。好久沒看到這麼明淨的夜空了,很多的星星,那樣的清晰。沒有月,沒有風,寧靜的美和深邃。媽媽說,地上的每個人都對應著天上的一顆星,可哪顆星是我呢?好久沒有仔細想自己的事情了,也總是想不好。經曆了那麼多事情,可這仿佛隻複雜了生活,而我卻依然的單純。真的不喜歡這份工作,甚至有點討厭,但總比做小姐好多了。常常會很煩的,是那種無處發泄的煩,有時甚至想哭都找不到地方。終於把自己的身體獻給了袁野,可我真的愛他嗎?我問過自己好多遍了,可還是確定不了。我分不清報答和感情哪一個多些。當然,我相信zuo愛的時候我們都是完全投入沒有一絲其他雜念的,並且都達到了身心的極大滿足。此刻,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缺少了點什麼。一定是缺少點什麼,可那缺的是什麼呢?
落木蕭蕭盡管是那麼相識的,但他卻能給我帶來純潔的美好,那是我所喜歡的。可他卻不能讓我塌實,總有一種無根漂浮的感覺。枯樹呢?他雖然年齡大了些,但卻不妨礙對女孩子的吸引力。何況工作上沒有他的幫忙我可能就無法繼續。但我們的來往卻更像是魔鬼間的來往,一種黑色的誘惑。袁野或許是能把我帶到人間的人,可仿佛我們中間又隔著很多未知的東西,遠的時候很近,近的時候又很遠。
突然想到初戀,想到肖亮。大學時光多麼的美好啊,我們的愛情多麼的美好啊,沒有一絲雜質,那麼單純的愛著。我不知道未來還有沒有這樣的愛情,但我很清楚,和袁野、蕭蕭還有枯樹都不會有。
我的卡上馬上就會開始進錢,這是那樣讓我高興,也是那樣讓我悲哀。我隻能獨自望著早春的夜空,沒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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