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暮,東宮一角傳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謝良娣從昏死中蘇醒,已是子夜十分。她睜眼張望四周,隻有一個她從謝家陪嫁來的大丫鬟饒景,含著眼淚,拿帕子替她擦汗。
而與她夜夜恩愛的夫君,此刻不知在哪個貴妾的溫柔鄉裏,睡得酣暢。
謝良娣,不,是謝九。
謝九澀澀一笑,躺了兩日,拖著病體跪在太子妃麵前,借身子不適,求了一個山寺修養的機會。
太子妃勸說無果,隻得點頭同意。
待後來謝家再進京的時候,想起這個在寺裏靜養的幺女,前去探顧時。
世間早已沒了謝九,隻有一個名叫無塵的尼姑,一身青衣,一頂僧帽,拿著掃帚,心靜如水的在山門前,清掃落葉。
一下,又一下的動作,不見悲,亦不見喜。
不過,任外麵清風漸起,夜微涼,青燈遙遙,心遙遙。
這些幹戈都與宣平侯府無關。
崔浩這些日子忙的打圈兒轉,恨不得爹娘沒多給生出兩條腿來。
心心念念的婚事定了下來,他比誰都高興。
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仁壽宮,找太後討了個好日子。
雖是皇家聖旨的賜婚,下聘,納吉,別人有的,崔浩一樣不落的都走了一遍。
他把誠心擺了出來,辛家的忠仆看在眼裏,喜在心裏。
春巧感動的熱淚盈眶,原以為小侯爺是個黑心白麵白眼狼,跟小姐示好是為了訛銀子,好延續他的奢靡日子。
沒成想不但真指了婚,連帶著那些該有的老禮也一個不少的都給辦齊了。
在春巧心裏,再沒比她們家小姐更重要的了,小侯爺對她家小姐真心,那她就歡喜。
收了往日的冷臉,春巧一口一個姑爺叫的殷切。連帶著對路平,都有說有笑的了。
崔浩迎上春巧的笑臉,起先還有些不適應,往日裏這小丫頭想著法子的不讓自己見辛榮,這會子卻巴巴的恨不得推他到辛榮跟前去。
反差之大,令人一時無法適應。
“姑爺,小姐在書房呢,外麵天熱,您快進去吧。”
路平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大朵烏雲,春巧姐這是被他們家侯爺的改口銀子砸暈了頭,連天氣都看不清了?
他又懼怕於春巧往日淫威,沒敢說話,抱著懷裏的盒子跟著小侯爺進了屋。
崔浩喜盈盈獻寶:“喜服的花樣出來了,我選了幾個好看的來,你瞧瞧哪個順眼,就給定下。”
他們成親的喜服,是太後親下懿旨命司製房精修的,布料樣式都是有規矩可尋,不得挑選。但上麵拿金絲繡出的花樣,卻能根據新人的喜好做出不同來。
路平忙配合的把盒子打開,將花樣片子展示出來。
辛榮忙於核算鎮北軍的糧食調配,頭也沒抬,伸手指了一下:“就這個吧。”
自上次的鎮北軍大捷後,崔老侯爺又接連打了幾個小勝,如今已近兵至金水河,往前再去,就是東雍州了。
糧食夠了,藥材如今是個大難題。
晉寧離慍州千裏迢迢,李家的草藥和大夫即便是插上翅膀,也趕不及前線的戰事。
她隨崔浩進宮謝恩,恰好碰上了崔老侯爺送來的八百裏加急。
皇上就順手把這事丟給了她。
她是崔家即將要過門的媳婦,又手握青州重要的商業資源,再沒比她更合適,更盡心的了。
所以崔浩在忙前忙後安排親事相關的時候,辛榮則苦哈哈的安排調度。
看她答得敷衍,崔浩有些氣憤,又不想在這時候同她吵起來。
她如此盡心盡力是為了前線,但更有他祖父的緣由。自己理應歡喜,可是一想到她對兩個人的婚事沒有同自己一樣的喜悅,他心裏麵就鬱結委屈。
辛榮沒聽到他再發問,隻當他得了答複就出去了,繼續忙手裏的事情。m.X520xs.Com
書房裏寂靜的很,窗外的鳴蟬似是知道馬上要落雨,隨著風聲,叫的愈發熱烈。一股狂風吹過,支起的窗戶‘啪’的一聲落了下來,叉竿掉在外麵的地上。
大風起,卷積著熱氣出了屋子,連帶著“哐啷”一聲,帶上了半扇門。
隻聽得外麵‘嘩啦啦’的雨聲落地,砸的人心裏忐忑不安。
“春巧,春巧……”辛榮皺眉喊了兩三聲沒見答應,起身要往外走。
抬腳還沒出屋子,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沉悶:“你要去哪兒?”
嚇得她一個趔趄,踩了裙擺,差點兒磕到門檻上。
穩住了身子,定睛去看,崔浩正坐在角落的杌凳上,仰著頭可憐巴巴的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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