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觀是座小道觀，座落在貢山半山腰。
這裏曲徑清幽、風景秀美，離繁華都市也隻有半個小時的車程，特別適合溫白開展自己的業務。
從她帶著齊菲菲離開歸雲山，也輾轉了好幾個地方，兩年前才在這裏落了腳。
事實證明她的眼光是極好的，這兩年她靠著自己的本事掙了一輛吉普指揮官，還在市區按揭了一套精裝修臨江躍層。
她甚至都安排好了以後和齊菲菲“紙醉金迷”的富婆生活，可山腳下突然來了位什麼徐仙長，專搶她生意。
這不，這個月都二十六號了，她才做了五單生意，養顏駐容丹也隻賣了十來盒，都是些小錢錢。再這麼下去，她房貸都要還不起了。
溫白把記錄生意的小本本放回抽屜，揉了揉皺巴巴的眉頭，站起身去齋堂吃飯。
兩菜一湯，齊菲菲已經把米飯都擺上了。
西芹豆幹，涼拌三絲，菠菜湯，一點葷腥都沒有，關鍵是還沒有魚。
“怎麼就吃這個？”溫白拿起碗，一點食欲也沒有。
“再這麼下去，連這些也沒有了。”齊菲菲把個蘿卜絲嚼得卡巴卡巴響，溫白覺得她吃得倒是挺歡。
齊菲菲是隻兔子精，愛吃的就是青菜蘿卜。這可為難她了，想她當年也是歸雲山的一朵花，最美最妖嬈的貓妖，沒魚她活不了啊！
溫白就著菠菜湯，勉強扒拉了兩口飯就放下筷子，“我去給老主顧打打電話，這售後服務還是得到位……”
齊菲菲在後頭喊：“你就不能去山下找找那什麼徐仙長嗎？大家都是做生意，他不能仗著地勢好，就把我們的顧客全拉走了吧……”
話還沒喊完，溫白已經一溜煙不見了，她氣嘟嘟的念叨：“這個勞什子徐仙長，也太不懂規矩了……”
溫白坐在神殿後頭的內室裏，拿出手機翻看電話本。
她先給前幾個月帶著兒媳婦來求子的尹太太打電話。
人家正在打麻將，說她兒子打算帶老婆去做試管嬰兒。不過那求子符她也沒扔，給她家“歡歡”用了，別說還真管用，一口氣下了六隻崽，改天給她送一隻過來。
溫白連聲說不用，“歡歡”是一條凶神惡煞的阿拉斯加，她可喜歡不起來。
她說了幾句客套話，掛了電話馬上又給另一位客戶打。
這是前兩個月為自己生病的奶奶求平安符的，是個清秀的姑娘，還在讀大二，斯文又善良。
溫白當時動了惻隱之心，平安符給她打了個八折，順帶還送了張考試必過符……一共隻收了兩百四十九塊。
姑娘挺較真，她說打折的符不誠心，硬是給了三百一十二。
電話響了老半天才被接起來，姑娘說她奶奶已經去世了，不過還是謝謝她，奶奶走得很安詳。
那個考試必過符好像還真有用，她最近考試都沒有掛科，不過她最近和男朋友分手了，她發現男朋友劈腿……
“那個，我這裏還有回心轉意符和懲治渣男符，你看……”
溫白還沒說完，對方客氣的說了謝謝，“我都看開了，以後會以學業為重，什麼愛情不愛情的，都隨風吧。”
溫白在這邊連連點頭，這個姑娘悟性倒還挺高，愛情本來就是萬惡之源，多少男男女女就是毀在這上頭。
“我這裏還有水逆退散符，防小人符，出入平安符，你可以給同學、朋友推薦推薦，可以包郵的。”溫白最後再努力推銷一把，“以後你參加工作，還可以來買一道事業順利符。”
“好的，觀主，我一定多幫你宣傳。”
溫白掛了電話有些泄氣，無精打采地接著撥電話。
這是一位暴發戶，春節的時候來買了幾張鎮宅符，說是買了兩套海景房，買符回去鎮宅。
一口氣給了她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紅包，說多出來的算是他給道觀添得香油錢。
電話接通，裏麵卻傳來一個女聲。
“你好，我找杜老板，請問他在嗎？”溫白特意把聲音放溫柔，像這樣財大氣粗的大老板，她一般都是小心翼翼供著。
“你是誰，找他幹嘛？你是推銷什麼的？”對方的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溫白一愣，隨應道，“我不推銷，我就是……”雖然她本來目的就是推銷，不過也不能這麼直白的回答。
現在的人對推銷都有抵觸情緒。就比如她，什麼辦貸款的，辦信用卡的，賣保險的……她也是不勝其煩。
“那你就是要債的，這個債你肯定是要不到了，他去年偷稅漏稅，被查了，關起來了……”對方劈裏啪啦說完，“最後還不忘威脅一番，“我告訴你，別再打電話過來，要不然我告你騷擾……”
溫白連忙主動掛掉電話，也沒給對方說再見。她擦了把自己的臉，感覺剛才那個暴躁的女人，隔著手機都把口水噴她臉上了。
太難了，這年頭，生意真是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