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後半句話後,文也瞬間就沒話了。
“那什麼bro。”他不太會安慰人,生巴巴的,“你也別太難過,有道是車到山前必有路,無人知是荔枝來。”
“……那是一騎紅塵妃子笑。”
陸懷瑾的手機響起來,是湯黎打的視頻電話。
可能他酒還沒醒透,開了免提,一旁的文也也聽得一清二楚。
“兒子啊,一個人在美國那邊還好嗎?吃飯什麼的還習慣嗎?錢夠不夠?”彼時湯黎的病情還不是那麼嚴重,她沒戴耳機,應該也是免提公放。
“媽你放心,吃飯什麼都習慣,同學導師都不錯,錢也夠用。”陸懷瑾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些,“媽不用這麼擔心我。。”
“兒行千裏母擔憂啊,何況這又不止千裏。”湯黎笑了笑,“哦對了,你冬天的衣服收到了嗎?記得從防塵袋裏拿出來啊,不然會皺巴的,還有……”
陸懷瑾靜靜地看著母親講話,突然,聽筒內響起一道輕微的咳嗽聲,不是湯黎,是屬於一個男生的聲音。
陸懷瑾原本平靜的瞳孔突然顫抖了起來。
嘮叨結束,湯黎朝屏幕外的方向看了看,欲言又止:“那個兒子啊,行行問你最近怎麼樣啊?”
陸懷瑾的手不自覺地捏成拳頭,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森白的關節似乎想要刺破血肉那般凸起,薄唇也難得地抿了起來。
文也清楚那照片上的男生叫徐行,也明白他和陸懷瑾的關係有多差。
但如今陸懷瑾出國後念念不忘對方,對方也主動掛念他……
這是什麼?這就是中國那句俗話說距離產生美!千載難逢的修複關係的chance!
上啊陸懷瑾!你可以!你能行!你隻要說一句“我很想他”就ojbk了!他恐同又算什麼,隻要關係修複了能說上話了,有的是機會掰彎他,不然就白瞎你這張帥臉了!
隻見他的好室友沉默了好一會兒,薄唇啟張,緩緩道:
“嗯還行,我談了個男朋友,叫Louis,是美國人。”
????
文也就尼瑪迷茫。
不是很懂你們東方人???
掛掉電話後,陸懷瑾握著手機呆愣在床鋪上,整個人像個靜止的jpg一樣,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良久,才變成了gif,微微轉頭,目光呆滯地問文也:“我剛剛說了什麼?”
文也:“……”
還是那天在見白牧和閆格的茶室裏,陸懷瑾和文也麵對麵坐著。
“就是這樣。”文也講的口幹舌燥,端起茶盞一飲而盡,“我當時牆都不扶就服你,你明知道他恐同,還這麼說,是想他更惡心你嗎?”
陸懷瑾垂頭看著茶水上自己的倒影,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當時會那麼說。
不過現在看來,那句話十有□□有故意氣對方的成分在,就像個試圖引起別人注意的小學生一樣。
不過他的確引起了注意。
後來聖誕節放假,他火速買了最近一班機票回國,兩家人齊聚一堂為他接風。
徐行似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鼻尖紅紅的,肩頭上還有薄雪,一張小臉被圍在格子的圍巾裏。
許久未見,徐行並不睬他,還是和出國前那陣子一樣,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心裏突然騰起一股無名的煩躁。
而當Louis這個不存在的人被拎出來時,那雙藍色的眼睛裏終於有了生機。
但彼時他並不明白那生機並不是生氣,而是另一種被催化成其他模樣的,別扭的,難以啟齒的二字情緒。
喜歡。
十□□歲的少年倔強,都不願低頭,沒想過去問,也沒想過去解釋。
徐行覺得事已至此,自己既沒有立場去問,也沒必要去了解幹涉。
陸懷瑾則像個抖M,越生氣,越高興。
到後來結婚扯了證,破罐子破摔一樣認為反正對方討厭自己,自己舔狗不得house,Louis就變成為了逗他,為了看他氣急敗壞時可愛模樣的工具人。
這都什麼跟什麼……
他聽著文也的複述,感覺自己的三觀在慢慢慢慢崩塌。
自己是傻逼嗎?為什麼會那麼對行行?和行行一起睡覺不香嗎?為什麼要編一個Lou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