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過年呢兒子,媽媽沒有給你準備紅包。”湯黎這會兒似乎是清醒著的。

“姨。”徐行蹲下來,試探地喊她,“陸懷瑾他現在……”

湯黎衝他笑了笑:“我都知道啦行行,珞珈都告訴我了。”

“好。”徐行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對不起姨,最近有點忙,忘了來看你……”

“姨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湯黎伸手擦了擦他眼下,“你們忙你們的,有時間再來看我。”

哭得稀裏嘩啦的陸懷瑾此時抬起了頭,委屈地喊:“媽媽。”

“幹什麼呢?”湯黎笑著捏捏他的鼻子,“怎麼哭成這樣啊?你是想起什麼了嗎?”

陸懷瑾搖搖頭,眼淚順著臉頰往下巴上流:“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好想你啊媽媽。”

不管幾歲的人,在媽媽麵前永遠都是個孩子。

看著原本好好的兒子變成現在這樣,湯黎眼裏滿是心疼,她用指腹為他擦去眼淚:“好了不哭了,你看行行都沒哭了,你可不能再哭了,再哭的話就丟人啦。”

小時候,徐行和陸懷瑾兩人哭鼻子時,湯黎經常用這種話來哄哭的那個人,十分奏效。

“嗯,嗯,我…”二十多歲的大男人在媽媽麵前哭得抽抽搭搭,說話都哽,“我,我不哭了媽媽。”

“這才乖。”

哄好了陸懷瑾,他依舊賴著不走,還要緊緊抱著湯黎,說什麼都不撒手。

湯黎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陸懷瑾的腦袋,問徐行:“懷瑾最近是不是給你惹了很多麻煩?”

“還好。”徐行說,“不算多,而且事情都解決了。”

“哎——”湯黎長長地歎了口氣,看向徐行的眸中滿是歉意,“當初真的是……還是給我們行行添麻煩了呀。”

徐行愣了一下,忙說:“沒有的事姨,我小時候還經常給你添麻煩呢。”

湯黎似乎是想到了往事,唇角微微勾了勾:“說的也是。”

“對了,公司那邊怎麼樣?”湯黎又問。

“有娜姐在,沒什麼大事,就是上次我去的時候司……陸昭還有他媽媽想搞事,不過被我攔下了。”徐行說。

湯黎惋惜地搖了搖頭:“陸昭這孩子其實本性並不壞,主要是他那個媽……算了,也成不了什麼氣候,手別伸得太遠就行,還……”

話沒說完,她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聲音沙啞得宛若兩張砂紙猛烈摩擦,肺都要咳出來,整個人則佝僂地彎曲起來,本就瘦小的身形襯得更病態。

“媽!”陸懷瑾連忙用手撫著她後背,無比緊張,“媽你怎麼樣了?”

湯黎一手捂著心口,另一隻手擺了兩下緩緩放下,咳嗽聲也漸漸停歇。

徐行慌裏慌張地接了杯水過來:“姨你喝口水。”

湯黎接過水,喝了一口後,忽然伸手就在陸懷瑾頭上敲了一下:“你這個死孩子!!!”

無辜挨揍的陸懷瑾:“?”

徐行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你說,行行那麼好,你為什麼要跟他離婚?”湯黎伸著手,看起來還想再打他第二下。

語氣和動作都和剛才反差巨大,徐行明白,這是湯黎阿茲海默犯病了,和之前相比,清醒的時間似乎更短了些。

“我沒有。”陸懷瑾捂著腦袋為自己辯解,“我是不會跟行行離婚的!”

“你就是有。”湯黎找準機會,又敲了他腦袋一下,“你自己看看你當時怎麼說的?”

pad上是他那段“我和徐行離婚了”的視頻。

“媽媽,這是個誤會。”陸懷瑾試圖講道理。

“誤會?我看你說那話的時候就是有離婚了心思吧?”

“我可以解……別打了別打了再打人要傻了媽媽。”

在媽媽和被媽媽打之間,陸懷瑾到底還是鬆了手,一溜煙躲到徐行身後,扒著他的胳膊,隻露一個腦袋出來,眼巴巴地看著突然性情大變的媽媽。

看著母子二人小孩一樣拌嘴吵架,近一米九的陸懷瑾又被媽媽揍得到處跑,徐行忍不住笑:“姨,的確是誤會,我們當時鬧著玩的,也不會離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