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見人臉,但聽聲音徐行就知道這是誰了。

他被嚇得不輕:“陸!懷!瑾!”

“嗯?”陸懷瑾尾音上揚,心情十分好,“怎麼了行行?”

徐行本能地想給他來個符拉迪沃斯托克背摔,但一想他現在是個病號,隻能伸手一個腦瓜崩,又氣又覺得丟人:“你想死啊你!”

“哎呀疼。”陸懷瑾也不惱,滿足地看著徐行笑,然後用自己的臉頰去蹭蹭徐行的,對眼前人的喜愛簡直溢於言表。

陸懷瑾人現在雖然傻了,但是臉還是那張顏值爆表的臉,聲音也依舊是大提琴一般的男低音。

現在等於是他頂著那張鼻梁高挺,眼窩深邃,宛如刀刻斧鑿一般成熟又帥氣的臉。

小孩撒嬌一樣抱著自己……

然後再黏糊糊地用臉頰蹭自己臉……

用充滿磁性聲音親昵喊著自己“行行”……

簡直沒眼看……

簡直比覃予從良還恐怖……

覃予:???

陸懷瑾腿上還打著石膏,人站不穩,整個人就趴在徐行後背上,像個牛皮糖一樣。

而夏日炎熱,徐行隻穿了件T恤,陸懷瑾身上的病號服也輕薄一層,他抱著徐行,體溫毫無隔閡地傳了過去。

徐行有些不自在地抖了抖:“撒手。”

“不行。”陸懷瑾搖搖頭,甚至變本加厲地把腦袋擱在他肩膀上。

往常陸懷瑾碰自己一下,自己能送他去見億次斯大林。

且現在他人雖然傻了,但還是那張死對頭的臉,看著這張相看兩厭了多年的臉乖巧地趴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是一星半點的奇怪……

想動手,但一想這還是個病號,隻好住手。

他繃著一張小臉問:“你是不是想挨揍?”

“想。”陸懷瑾一本正經地回答,“行行揍我。”

“……”

算了算了不管了,自生自滅吧……

“別亂動,老實點。”徐行警告過陸牛皮糖後,轉頭衝張醫生道,“不好意思您繼續說,他現在身體狀況怎麼樣?”

張醫生說:“根據剛才的檢查結果來看,病人目前身體狀況還是很樂觀的。除了智力受損外,其餘的都是輕傷,並無大礙,傷口不沾水就不會留疤。腿上打的石膏也隻是暫時的,他當時大腿被夾了一下,失血過多,沒有傷到骨頭,休息幾天就能拆了。”

也就是說,除了腦子壞了,其餘的一切正常。

徐行又問:“那張醫生,您遇到的智力損傷的病患,是都像陸…都像他這樣誰都不認得,隻記得一個人嗎?”

這個問題讓張醫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實話,其他患者要麼一個都不記得,要麼還是記得幾個人的,而且大多伴有行為認知障礙,簡言之就是癡呆。而陸先生這樣的,我還是頭次見,真要找個合理的解釋的話……”

“大概是潛意識裏的認知。”

徐行下意識去看那個安安靜靜趴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

腦後被剃掉了一小塊頭發,白花花的頭皮在黑發中十分的明顯,而這塊頭皮的形狀看起來像一隻小狗,縫針的痕跡正好成了眼睛和四爪。

似乎感覺有人在看自己,腦袋一轉,那隻小狗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笑得露出唇邊的虎牙的陸懷瑾:“怎麼了行行?看我做什麼?”

“誰看你了。”徐行撇了撇嘴,摁著頭把他腦袋掰過去。

“行行我老戴疼。”

“疼死你算了。”徐行放著狠話,手下動作卻是輕柔了不少。

“那不行的。”陸懷瑾聲音悶悶的,一本正經地說,“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行行,不能就這麼死的。”

“行了行了閉嘴吧你。”徐行咂舌,嘴上嫌棄,唇角卻不自覺地勾起,連他自己都沒察覺。

真是個傻狗。

目睹兩人互動且看到徐行嘴角瘋狂特麼上揚的張醫生:……你們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好氣哦加班還要吃狗糧。

入夜。

因為陸懷瑾的家人還沒有出現,林珞珈不方便,今晚暫時由徐行陪護。

病號陸懷瑾打著點滴睡了,白色的月光灑在他床側,而徐行坐在這片光裏,垂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