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用力過猛,他一下踢到沙發裏頭的鋼製骨架,腳疼得要命,眼眶瞬間就紅了。
說出的後半句話沒了之前的氣勢,語調也變了:“我嗚,最討厭這個嗚,這個殺花。”
還口胡。
強忍疼痛委屈巴巴的,但又要撐氣勢,隻好倔強地用藍色的眼睛瞪著陸懷瑾,好不讓眼淚掉下來。
兩人死對頭多年,交手不知多少回合,基本上是平局,誰都沒占到便宜也沒吃虧。
但徐行還是第一次,完全被陸懷瑾壓製著“羞辱”。
“陸懷瑾你給我等著。”徐行疼得快暈過去了,放著狠話,眼眶裏的眼淚順勢掉了出來,“等離婚後我就鯊了你。”
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臉頰往下淌,像鑽石滾過暈了紅雲的月色,在彎月一角短暫地掛了幾秒,“吧嗒”一聲滴入湖泊,掀起層層漣漪。
陸懷瑾又愣了一下。
雖然他知道並不是因這次打架輸了哭,但怎麼說呢……
就是,就是……
雖然是死對頭,但因為死對頭顏值過高,哭得太漂亮,他心底生出一種名叫“我見猶憐”的情緒。
這種情緒導致他抓著徐行手腕的力度稍微放輕,精神也鬆懈一二。
他目不斜視地盯著那漂亮的藍色,眨了眨眼。
徐行則趁機掙脫他的束縛,又是一躍而起。不過這次沒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了”,他從沙發上蹦下來,連退幾步,和陸懷瑾保持了五米遠的距離。
“操了真是。”抹了把臉上的眼淚,甩了甩手,不住蜷縮著發紅的腳趾。
陸懷瑾還保持著坐在沙發上的姿勢,置若罔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才站了起來。
徐行的目光放在他身上,隨著他起身一齊往上,最後定格成仰視。
徐行身高不足一米八,自詡一七八但死活不願意脫鞋量身高,而陸懷瑾不僅過了一米八,近幾年好像還在一直往上躥,兩人現在差了不止半頭。
雖然身高不足,但氣勢不能輸。
徐行努力挺直了腰板,腳在拖鞋裏陸懷瑾看不到的地方微微踮腳,繼續罵他:“你回來幹什麼?回來惡心我的嗎?”
陸懷瑾這次回答迅速:
“是啊。”
“就是故意惡心你的。”
徐行:“……”
這話他沒法接……
如之前所見,徐行是偏向用武力解決事情的,能動手就不bb,bb必須在動手後。
但陸懷瑾這個人怎麼說呢?也會動手和自己互毆,但更多情況下他會選擇另一種方式,比如一針見血地戳自己的痛處,準確拿捏到令自己不舒服不自在的地方,用各種各樣的小動作來惡心人,就像剛剛抓著自己的手摸他眼睛一樣。
真他媽腹黑一男人!
做人就不能像小餅幹一樣幹幹脆脆嗎?堂堂正正地像男人一樣動手不好嗎?
見他沒接話,陸懷瑾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別這麼激動,ok?我隻是回來拿個東西,不想跟你打架。”
“先撩者賤。”徐行冷笑,“誰先動手的你心裏清楚。”
陸懷瑾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徐行看著人瘦,臉上的肉倒是軟綿綿的,就算帶著死對頭濾鏡,那臉頰肉也很好捏。
他環視一圈,看到茶幾上的那個徐行帶回來的紙袋。
上麵印著個衣架的logo,四個字——“衣乎者也”。
陸懷瑾指著紙袋問:“你也參加了這個節目?”
“要你管。”徐行快步上前抓過紙袋,緊緊抱在懷裏,“太平洋警察嗎?”
一秒後他突然意識到什麼,反問:“什麼叫‘也’?”
陸懷瑾:“要你管,太平洋警察嗎?”
徐行:“……”
“得。”徐行擺了擺手,“我懶得搭理你,你死在太平洋裏我也不管。”說著就要往樓上走。
但緊接著,陸懷瑾的話止住了他的腳步:“是Louis要參加。”
徐行終於想起來了——
不叫狗蛋,也不叫狗剩,叫Loui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