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因為吳琪自覺和梁嘉月“同屬一個陣營”,關係密切很多,所以纏著她說了半晚的悄悄話。
許多次,拐彎抹角地套她的詞,想要搞清楚手機另一頭的那個梁嘉月“好感”對象究竟是誰。
梁嘉月困意上湧,眼皮有千斤重,抵不住求饒。
吳琪不罷休,“嘉月姐,你就偷偷告訴我吧,我保證,絕不會說出去。你為什麼不答應他?你跟我們出來那天,怎麼沒見他去送你,這不好,這要扣分。也沒見你和他視頻過……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梁嘉月哀嚎一聲,“你哪裏有這麼多問題,以前怎麼沒發現你話這麼多?”
嘰嘰喳喳在她耳邊聒噪,攪得人不得安寧。
吳琪嘿嘿一笑,往她這邊挨擠得更近一點,“以前我不敢和你說話,老覺得你和我們不親近。現在就不一樣了,你給我買熱水袋,給我買藥,還跟我說心事,又不介意我當初對你態度惡劣。”
梁嘉月翻一個身,“你還是繼續當我和你不親近吧。”
“那怎麼行。”吳琪將她的身子掰回來,“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她神神秘秘地說:“有一回,我無意間看見你翻相冊了。”
她說一半,不肯說了,要讓梁嘉月來問。㊣ωWW.メ伍2⓪メS.С○м҈
梁嘉月隻好配合道:“看見什麼了?”
“看見你對著一張男人的照片傻笑。”吳琪帶幾分揶揄口吻,“就是很正常一張照片,你看著看著就笑出來,還要怕被我們發現,笑一下就收住,眼神一轉到照片上,控製不住嘴角又往上揚。”
梁嘉月愣住,“有嗎?”
聽吳琪的描述,真的好傻,可她仔細回想,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什麼時候對著“男人的照片傻笑”過。
她有幾分疑心,“說不定是你看錯了。”
“怎麼可能。”吳琪爭辯,認真將那張照片及男人的長相描述一遍。
的確是蔣珩。
是她腳被砸傷,蔣珩帶她去醫院那一次,她趁蔣珩不備,偷偷拍下來的一張照片,存在手機相冊裏,一直沒舍得刪。
吳琪得意,“從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喜歡的人了,不然不會有人對著照片露出那種表情的。”
她打一個嗬欠,渾不在意在聽的人心裏投下多大波瀾,嘟囔道:“你現在不說也沒有關係,我就不信等我們行程結束,回去的時候,他還不來接機。”
山裏的雪夜,除去爐火嗶啵的聲響,幾乎聽不見旁的聲音。
吳琪已經陷入熟睡,梁嘉月聽了一會兒,在她有韻律的平緩呼吸聲中,慢慢也闔上眼。
再睜眼時,整間屋子被雪光映照得如白晝。
吳琪還在沉睡,梁嘉月輕手輕腳下床,披一件衣服,走到窗邊,撩起窗簾一角往外看。
她們熟睡後,應該是又下了一場雪。天還沒有完全亮起來,遠處雪山與天際交融處泛著一線白亮,可窗下的雪堆得厚厚實實,黎明微亮光線下反射出白茫茫一片。
梁嘉月從未見過那麼厚的雪,仿佛終年不化,院裏鬆樹也覆一層白膜,枝葉被壓得不堪重負地低垂。
她忍不住想要拍下這個景象給蔣珩看。
掏出手機,才記起仍舊沒有信號。
悻悻歎一口氣,她趴在窗邊出神。
這一日,如之前幾日一樣無聊。
早上,他們在村民接濟下吃了早餐,熬得濃稠的白粥與村民送來的醃漬小菜。
吃完飯,韓茂雲興衝衝想要去拍雪景,吳琪仍舊在生理期,寧願呆在有火爐的地方發呆,徐舟留下來陪她。
梁嘉月想一想,背上相機,跟在韓茂雲身後出去了。
相處這幾日,梁嘉月多多少少對大家的脾性有所了解,知道韓茂雲一旦興致上來,為了拍出一張風景光線構圖絕佳的照片,是刀山火海都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