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月頭發尚且低著水,抬著雙濕漉漉的眼睛盯著他看。
她身上披了他先前拿給她的浴袍,隻那袍子格外寬大,空蕩蕩的罩在她身上,露出她胸前起伏的曲線,白皙到透著粉的肌膚掩在深色浴袍下,比不穿還要引人遐思。
他喉頭微動,克製著給她讓出一條路。
誰知梁嘉月卻忽然伏到他懷裏,一雙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襟,臉色羞紅地踮著腳來尋他的唇。
不是沒有拒絕,可她一霎就眼眶通紅,含著淚,求他。
那一刹那,她的神色與這麼多年裏她在他腦海中的身影重疊。
想到她居然如此默默地暗戀他這麼多年,他也跟著心神激蕩,推拒她的手也變為將她摟得更緊。
是一夜荒唐。
到最後,她在他耳邊,聲聲地喚他的名字,叫他“蔣珩”,叫他再也忍耐不住。
第二天早上清醒之後,他看著窩在他臂彎裏沉沉熟睡的梁嘉月的側臉,仍覺得雲裏夢裏。
可想到昨晚,梁嘉月哭著向他求一個“成全”,想到她這麼多年藏起來的心事,他又覺得,既然無論如何都要結婚,那麼梁嘉月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她會在婚姻裏對他絕對忠誠。
而婚後,梁嘉月的表現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過。
她對他始終小心謹慎,一再討好。
回憶到此處,蔣珩終是無奈地笑了笑。
是的,他一開始選擇梁嘉月,就是這麼一個原因。
他知道梁嘉月喜歡他,於是將婚姻當成了一種所謂的“恩賜”,看起來是在成全梁嘉月多年的苦戀,實際上,恐怕隻是成全他那一點肮髒的,高高在上的掌控感。
梁嘉月在這一段感情裏並不卑微,因為她至少為愛努力過,至少她在愛裏從來都是坦坦蕩蕩。
卑微的是他。
是從不肯正視梁嘉月,也不願意正視自己的他。
是仗著梁嘉月的喜歡,便橫行霸道,從未想過去了解她,去回應她,讓她的愛越變越小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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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嘉月自然是不知道她走後,蔣珩又獨自一人呆在房子裏,又是憶從前,又是反思自己犯過的錯。
她今天的事有點多。
從星雅苑出來,她先打車去了醫院。
雖說已和蔣珩說開了,但她到底放心不下徐父,還是決定來探望他一下。
這麼幾天,徐父也早從昏迷裏轉醒,隻是身體仍不太爽利,仍舊呆在醫院中休養。
梁嘉月到病房時,徐父正躺在床上,兩眼放空,不知在想些什麼。
護工原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電視,見她進來,忙不迭站起身招呼,又是倒水又是替她洗水果。
梁嘉月擺擺手拒了,問了幾句徐父的病情。
談話間,有什麼在輕輕碰她的手。
梁嘉月忙低頭去看。她本就站在病床邊,此時,徐父正吃力地抬手,將她的手包在手心,輕輕地拍著。
他大病未愈,整個人陷在病床裏,看著瘦骨嶙峋,隻一雙眼睛,約莫是開心她能來,很是有神采。
梁嘉月心頭一酸,反手握住了徐父。
湊得近了,才聽到他喉嚨裏嗬嗬作響,似乎在說些什麼。
梁嘉月辨認好一會兒,才明白,徐父是在說,要她和蔣珩“好好的”。
她麵上笑著應了,心內卻不免愴然。
恐怕她與蔣珩,是要辜負徐父的這一番期待。
告別徐父後,梁嘉月馬不停蹄地直奔滄瀾苑梁宅。
很幸運地,梁念晴並不在。
何麗晴呆在花房。她近來很是對花花草草感興趣,有時間便要鑽進花房裏伺弄她的植株。
玻璃花房裏擺了不少花盆,梁嘉月推門進去時,她正拿了把小剪刀,在修剪一株果汁陽台的枝葉。
瞥見她,何麗晴有幾分驚訝,手下的動作卻沒停,“你怎麼來了?”
“找你。”梁嘉月走近些,去看她手下那盆枝葉繁茂的盆栽,綠葉掩映下還能看見掛了個小骨朵。
何麗晴拍一下她伸過來的手背,沒好氣道:“找我幹什麼?你走遠一點,沒不小心碰著我的花,正結苞呢。”
梁嘉月縮回手,想了想,“我們還是回去說吧。”
怕她一時情急,把好好的花毀了。
何麗晴哼一聲,“我就知道,你來找我一準沒好事。”
說歸說,還是放下剪刀,又用一旁掛著的帕子擦了擦手,跟在梁嘉月身後出去了。
為了方便說話,何麗晴帶她去了茶室。
待在茶桌後坐定,何麗晴才問:“說吧,什麼事?”
梁嘉月輕聲回她:“我要和蔣珩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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