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月翻了個身,側躺著,麵對著黎安,心裏想:他哪裏是直男,不過就是不在乎。
因為不在乎,所以不會去仔細斟酌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合不合適。
“唉,”黎安笑夠了,重重歎一口氣出來,也轉身,認真地望著梁嘉月的眼睛,“你和蔣珩,真就這麼僵著了?”
“要麼,把話說開,你就直接跟他說,你一直喜歡他,爭取讓他也喜歡上你;要麼,你就收收心,和他做表麵夫妻,實在不行,我也支持你們離婚。”
她單手撐在床上,支起身子,很嚴肅認真地看向梁嘉月,“其實,我真覺得,你和蔣珩不是過不下去的,他對你,不管是你覺得的‘責任’也好,還是對你有動心也好,你們已經比世上大多數反目成仇的夫妻要幸運多了。那你為什麼不試著去爭取一下,試著讓他真的愛上你?”
梁嘉月被她一番話攪得心緒難平,訥訥道:“我不想說這個。”
“一說這個你就要逃避,避一時,難道還避一輩子?你們這樣含含糊糊,遲早出問題!”
黎安恨鐵不成鋼,轉過身,背對著梁嘉月,一拉被子,“睡覺!”
梁嘉月知道她這是為她生氣,湊過去,用手指輕輕推了推黎安。
黎安往前一扭,避開了她的觸碰。
梁嘉月無奈笑笑,慢慢躺了回去。
她何嚐不想與蔣珩攤開了說清楚,將自己這麼多年的感情一筆筆與他清算明白。
隻是……每當她想要與蔣珩談一談時,他與梁念晴的身影都會躍然而出。
要真論起來,她與蔣珩能認識,也是有梁念晴的關係在裏麵。
在她跟著何麗晴搬入梁宅前,梁念晴不知怎麼,機緣巧合下認識了蔣珩。
且那時就已經頗有生人勿近氣場的蔣珩,偏偏對梁念晴還算回護。
梁念晴也算唯一一個打入蔣珩朋友圈的女孩子。
黎安是不知道她與梁念晴之間的那些齟齬,以為她與梁念晴互相不對付不過是因為重組家庭子女間的相互排斥。
自然也就不知道她對梁念晴與蔣珩之間的關係有多敏感。
曾經一度,在蔣珩還沒有與徐父知交好友的女兒相親前,包括梁嘉月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假使有一天,蔣珩不得不結婚,對象說不定會是梁念晴。
她不敢攤開這一切,也不過是因為她在害怕一個回答。
害怕蔣珩真的對她承認,他曾對梁念晴有過好感。
甚至,他現在也對梁念晴有好感。
夜裏寂寂無聲,山間更靜,能聽見窗外綿延不絕的蟬鳴。
在這樣的夜色裏,梁嘉月不甚蒼涼地想,她寧願把自己當成是一隻鴕鳥,埋在婚姻的這灘沙堆中,不聞不問,隻為了守著心中那一點對蔣珩的好感,換來蔣珩的“下次注意”,真的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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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棲雲山回來,梁嘉月即刻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裏,無暇自顧心中那一點泛起的波瀾。
長輝的項目在穩步推進,距離樂薈正式開業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媒體邀約,平台發稿,政府對接,樣樣事都堆上來。
梁嘉月日日忙到昏天黑地,恨不能晚上就睡在公司,堅決不肯再在路上花費時間往返,便又從麓湖搬回了星雅苑。
孫姨原本想勸,可這段時間,蔣珩也忙得不見人影,即便她與他們再親近,也終究隻是個外人,雖然能看出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可也不知該以何立場去勸和。
這樣忙碌將近兩周,樂薈開業前的一係列營銷推廣總算開始落在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