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尷尬的氛圍一直維持到晚飯。
梁嘉月從衛生間出來後,換回了出門那套衣服,防著夜裏山間溫度太低,外麵罩了件從家裏帶出來的杏色開衫。
蔣珩正端坐在沙發上,大腿上擱了台輕薄的筆記本,指端不住地點觸觸控板。
瞧見她出來,他將筆記本合起來,問她:“要一起去吃飯嗎?”
梁嘉月並不看他,搖了搖攥在手裏的手機,說:“我和黎安已經約好了。”
“你去招待你的客人吧。”
她補了一句。
語氣很是誠懇大度,一副全力支持丈夫忙事業的賢內助口吻。
蔣珩還未來得及開口,門鈴先響起來。
“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梁嘉月說得飛快,話音未落,人已經打開客房門,奔了出去。
外麵是黎安催促她的聲音。
房間裏一時靜了下來。
原先梁嘉月在時,她也輕手輕腳,可動作間總會有些細微的聲響,如吹風機的嗚嗚作響,布料的摩擦,房間裏雖然也安靜,但因為這些聲音,聽起來倒也算熱鬧。
可她闔上門走了,房間內頓時陷入了真空般的沉寂。
衛生間的門開著,水汽混合著沐浴露的香氣慢慢飄出來,充盈了整個空間。
甜中帶了些微苦的西柚味道直往蔣珩鼻子裏鑽。
他心煩意亂地仍開電腦,坐了一會兒,突地起身,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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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斯遠接到蔣珩消息時,正在休閑區的台球室裏練著玩兒。
等待蔣珩帶來的間隙,他把黑球放置在黑球點,俯身,拉杆,對準球桌上的母球,輕輕將杆送出去。
這樣練了幾局,蔣珩推開台球室的門,走了進來。
林斯遠握著杆,衝他招手,“你可算到了。來來來,這一局我怎麼打都打不過去,你來示範一個。”
蔣珩默不作聲地走近台球桌,旁邊有人遞過來一根他之前慣用的球杆。
他接過杆,拿過一旁的巧克粉擦了擦杆頭,俯身擺好姿勢。
林斯遠替他將黑球與母球放好,抱臂站在一旁,等他出杆。
周圍有幾個一同來放鬆的人圍上來,林斯遠得意道:“都睜大眼睛好好看著,我們蔣公子輕易不出手,一出手,那必須是國家隊水平。”
圍觀的人紛紛附和。
蔣珩充耳不聞,俯身瞄了瞄球,又調整了下姿勢。
在眾人期待的眼神中,出杆。
母球受力滾動起來,緊接著,完美錯過黑球。
彩虹屁都已經準備好的林斯遠:“……”
他解圍地笑了笑,“熱身,熱身。”
蔣珩直起身,本就不虞的臉色更是難看。
他隨手將球杆放到台麵上,轉身朝沙發的方向走,“不打了。”
林斯遠與他交好,一眼就看出,這個人正憋著氣呢。
他揮退眾人,跟在蔣珩身後,二人相繼落座。
“說吧,怎麼回事?”林斯遠倒了杯酒,遞到蔣珩麵前,“你不是說,你要去找梁嘉月麼?”
怎麼一副铩羽而歸孤家寡人的頹喪樣。
蔣珩接過酒,晃了晃杯子,也沒喝。
聽到梁嘉月這個名字,心裏的焦躁感更甚。
明明問題已經說清楚了,他也已經為自己的失誤道了歉,按他的理解來說,這件事應該就算這樣翻篇了。
但梁嘉月出門前那恭順又冷淡的語氣,擺明了是心中還有氣。
他之前見慣梁嘉月溫順隱忍的模樣,可經過前一段時間的相處,再見她這樣,心裏竟隱約生出些不適應來。
女人的心,果然難懂。
蔣珩頭疼地捏捏鼻梁,灌了口酒,好讓心頭的鬱結之氣平順一些。
林斯遠見他那樣,好奇之心更甚,湊上去打聽:“到底怎麼回事?吵架了?梁嘉月怎麼沒跟你一起來,被黎安拐跑了吧?那臭丫頭慣會帶壞人,你可把梁嘉月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