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時,冉言從夢裏驚醒,後背被冷汗浸濕。
屋內沒有開燈,床邊厚重的窗簾遮擋了全部的光亮,一片漆黑裏,冉言清晰地聽見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她摸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亮屏看了一眼。
淩晨4點20。
——這個禮拜的第3次,她在這個點醒過來。
太陽穴突突直跳,冉言躺下去再也睡不著,隻能幹脆地坐了起來,開了燈。
淩晨5點,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來了一條信息。
“今天下午6點有沒有空來診所複查?”是顧涵恩發來的。
冉言揉了揉太陽穴,回了個“有”。
消息發送過去沒多久,那邊又回了過來,“又這麼早就醒了?”
“恩,做噩夢驚醒了。”
“還是和上次一樣的噩夢?”
“差不多。”
“還會做傷害自己的事嗎?”
冉言撐著半邊身子換了個坐姿,借著床頭邊昏黃的燈光,看見了隱藏在袖管裏的半截細白手臂上的累累傷痕,有幾道還透著猩紅色,罪魁禍首是自己藏在抽屜裏的那幾片鋒利的刀片。她違心地回了一句:“沒有。”
“那就好,記得吃藥。”
“恩。”
……
早上6點鍾,保姆車停在了公寓樓下,冉言裹著一件大衣從單元樓裏走了出來,低著頭鑽進了暖氣大開的保姆車裏。
助理小徐把沿途買好的咖啡和一個紙袋遞給冉言,笑嘻嘻地說:“給,冉姐,加了培根火腿,豪華版的三明治。”
冉言接了過來,挑眉笑道:“幹的漂亮。”
經紀人趙海洋抬頭睨了她一眼,趁著她吃早餐的時候順口提了一嘴今天的行程,“8點鍾去錄綜藝節目‘歡樂俱樂部’宣傳一下新戲《秘方》,10點結束。下午2點有一個脫口秀網綜,台本中午背一下,5點半《蒼穹》劇組麵試……”
冉言幾口囫圇掉三明治,咖啡沒喝,捧著暖手,聽嘮叨經紀人講到一半忽然想到了淩晨和顧涵恩的短信,打斷了趙海洋的話,懶懶散散地問道:“下午6點有通告嗎?”
耳邊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沒有。”
趙海洋看了一眼行程表確認,又看了她一眼,“你6點有事?”
冉言恩了一聲,眼尾上揚,戲謔地吐出一句:“有約會。”
果不其然趙海洋神情一凜,揪著冉言機關槍一樣連續發問:“男的女的?去哪?幹嘛?”
冉言往後一靠,故意賣關子逗自家總是一驚一乍的經紀人,“不告訴你。”
“姑奶奶,你現在可是關鍵時候,可別再出什麼幺蛾子了,算我求你了。”他自從帶了冉言,都快有心髒病了。
這丫頭其他不行,闖禍的本事倒是一流。帶她這幾年,他頭發掉地越來越多,現在都半禿了。
“行了行了。”冉言覺得無趣,不再拿他開涮,正色道,“真的有正事。”
“真的?”他半信半疑。
“嗯。”
“那就好……”趙海洋咕噥了一句,隻是過了一會,忽然猶豫地看向一旁閉眼假寐的冉言,“昨天下午你的熱搜已經被撤了……”
冉言長睫輕顫,半掀開眼皮,麵上的笑意不達眼底,眸底一片幽深。
“傅封凜和湯淼……沒有私下找你?”
“沒有。”冉言涼涼道,把半張臉埋進了領子裏不再多說一句話。怎麼會沒有,傅封凜找了她許多次,這些天因為湯淼他給她打的電話比她車禍住院時打的都多,涉及到湯淼的事,他怎麼會袖手不管呢?
趙海洋長舒了一口氣,半晌才有些慶幸道:“你這步棋走得有些太險了,利用微博小號曝光湯淼和傅封凜之間的事,又旁敲側擊說他們踩你,激起網友同情心和聖母心理。但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傅封凜是因為喜歡湯淼而去捧她,你這算是在老虎嘴邊拔毛了,他就是為了湯淼也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