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徹夜未眠的人像兩個銬在一起的囚徒,伴隨著鎖鏈一路叮叮當當的聲音前往花廳用早飯。
楚留香的感覺很奇妙,明明隻是被強行鎖在一起,卻好像和對方有了某種特殊的聯係似的。
花廳中已經擺好了豐盛的早餐,除此之外還坐著他們的兩個老朋友。
胡鐵花和金靈芝。
楚留香並不認識金靈芝,但眼前的一幕讓他吃驚極了,胡鐵花不但渾身上下整整齊齊,幹幹淨淨,還正滿臉笑容仿佛伺候姑奶奶一樣殷勤又小心地給著旁邊的女孩子夾菜。
“小胡?”他甚至懷疑麵前這個胡鐵花是假的,是別人易容的。
“你們來啦。”
胡鐵花百忙之中抬眼看來,然後他也和楚留香一樣,臉上露出了吃驚的表情,隻是這驚訝之中還帶著種一言難盡的古怪。
“你們這是又在玩什麼新花樣?”
楚留香:“……”
葉卿:“……”
“出了一點意外。”葉卿坐到他們對麵。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也坐下了,隻是他坐到了胡鐵花旁邊,對麵是金靈芝,和葉卿之間隔了一個空位。
胡鐵花看著他們中間空出的一個位置,欲言又止,連金靈芝也察覺出了兩人之間那種疏離的氣氛,遲疑地問,“你們鬧別扭了?”
葉卿拿起筷子從麵前的盤子裏夾起一塊綠豆糕,慢條斯理地吃著,什麼也沒說。
楚留香沉默著,不知道該怎麼說。
而且麵前的人雖然是胡鐵花,卻不是與他真正相識的那個胡鐵花,這種感覺實在太複雜了,他總算能稍稍體會到葉卿的心情。
胡鐵花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將懷疑的視線定格在了楚留香身上,“老臭蟲,你該不會是又呆不住了吧?”
他說的十分委婉,其實意思就是激.情過去了,楚留香又要開始不安分了,準備去追尋純粹的自由和下一場新的激.情。
不然葉卿為什麼要拿鎖鏈把他扣住?
麵對他質疑的目光和詢問,楚留香苦笑著歎了口氣,這個世界竟然連胡鐵花也接受了“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的事情了麼?
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他,“你旁邊的這位姑娘是誰?”
胡鐵花一怔,“你說什麼?”
楚留香耐心地重複了一遍,“我問你,你旁邊這位姑娘是誰。”
他實在好奇,胡鐵花竟然也有被女人降伏的一天。
胡鐵花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他,“老臭蟲,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難不成是腦子壞了?”
這時葉卿才放下筷子,緩緩開口,“他現在已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楚留香了。”
胡鐵花仔細打量了楚留香兩眼,斬釘截鐵道:“我很肯定他就是老臭蟲,化成灰我也不會認錯。”
葉卿懶得多解釋,直接把問題甩給問題本題,“你自己和他說吧。”
楚留香斟酌了一下,然後將自己的情況仔細說了,胡鐵花聽著聽著就變成了一臉懵圈,就連金靈芝也是一副世界觀崩塌的表情。
等楚留香說完,胡鐵花磕磕巴巴地問,“你,你說的都是真的?沒在和我開玩笑?”
楚留香無奈,“我怎麼會用這種事和你開玩笑。”
胡鐵花撓了撓頭,神情無比糾結,“怎麼會發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現在該怎麼辦,老臭蟲還能回來嗎?”
楚留香歎息,“這個我也不知道。”
“所以你就打算這麼一直鎖著他?”胡鐵花將目光轉向葉卿問道。
葉卿淡淡回答,“我要看好他的身體,不能讓他的身體出去亂跑。”
“……”胡鐵花目瞪口呆並有些毛骨悚然。
楚留香:“……”
正當空氣安靜得近乎凝重時,金靈芝忽然彎下腰捂住嘴發出幾聲幹嘔聲,胡鐵花立刻回過神來緊張地扶住她,“怎麼了,是不是又想吐了?”
金靈芝隱忍地點點頭,臉色有些蒼白。
“我帶你出去。”
胡鐵花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來,然後熟練又輕柔地將人帶了出去,等金靈芝站起來,楚留香才看到她那隆起的肚子。
他這一下的震驚不亞於之前發現葉卿是男人的時候。
他情不自禁喃喃道:“那是小胡的孩子?”
葉卿重新拿起筷子,“我想關於這點,他還是能保證的。”
楚留香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那是一種由衷的高興和欣慰,這實在是他目前為止遇到的最大驚喜了。
不一會胡鐵花又扶著金靈芝回來了,金靈芝緩一會兒,又拿起筷子吃了起來,一邊吃還時不時盯著葉卿看兩眼,像是在就著他的臉下飯。
葉卿和胡鐵花都是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楚留香心中好奇,卻也不便詢問,於是也拿起筷子,一邊和眾人一起用餐一邊和胡鐵花聊天。
比起葉卿,胡鐵花對他的態度可好太多了。
大約一柱香後葉卿放下了筷子,金靈芝也吃的差不多了,胡鐵花這才狼吞虎咽地開始自己吃早飯。
吃完早飯休息片刻後,葉卿讓胡鐵花帶著金靈芝去園子裏散步,於是又隻剩下葉卿和楚留香二人相對。
麵對葉卿,楚留香依然是不知所措又帶著好奇的。
葉卿倒是十分淡然,他客氣地詢問,“你接下來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如果不是手上還戴著冰冷的鐵銬,楚留香幾乎要以為自己真是一個來做客的客人,而葉卿則是一個禮貌優雅,又美麗的讓他不敢多看的主人。
他移開目光笑了笑,“我對這裏一點也不熟悉,還是客隨主便吧。”
葉卿點了點頭,然後從旁邊的一個抽屜裏拿出了一本冊子,翻開到某一頁後遞給了楚留香,“這是我今天的計劃安排,你如果有什麼想做的事,我會額外做一些調整。”
楚留香接過冊子看了兩眼,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胎教?”
葉卿頷首,“教育要從小抓起。”
這也太早了,還沒出生呢,而且這好像女人才會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