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許遲稍微遲疑了一秒,心裏沒來由的一陣心虛。
但很快,她就按捺下這莫名的情緒,接起電話。
“什麼事?”
她先入為主地開口詢問。
那邊低笑一聲,拖長了聲音,“噢。”
祁許遲有一種熟悉的,不太妙的預感。
總覺得他接下來的話不會是什麼正兒八經的話。
果不其然,隔了兩秒後,男人歎息道:“這麼快就不耐煩了。”
“……”
祁許遲吸了口氣,視線從麵前的隊員們掃過,弟弟們全都好奇地望著她。
知道她在講電話,每個人都默契地保持著安靜,怕打擾到她。
在這種安靜的環境下,電話那頭的人正毫無察覺地說著調戲話。
她沉默了會兒,很想讓電話那頭的人閉上嘴。
然而這樣,好像,就真的坐實了池硯扣在她頭上的帽子——上完就變得十分冷酷無情。
兩相糾結後,祁許遲決定折中一下。
於是,她非常努力地把話題往正經的方向引領,“沒有。”
她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像是真的接了一個工作上的電話,連語氣都顯得客套了些。
“還有什麼事嗎?”
池硯像是絲毫沒有聽出她這客套語氣背後委婉的暗示,嗓音低沉,“是有點兒事。”
“就是不知道大小姐今晚有沒有空。”
“鍛煉一下身體。”
“……”
頂著麵前一行人的目光,祁許遲努力維持著平靜的嗓音,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六點以後有空。”
“行。”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了房門關上的聲音,而後,池硯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散,“你發個定位,我來接你。”
“嗯。”
祁許遲頓了頓,還是補充了一句,“開車注意安全。”
“遵命,大小姐。”
電話掛斷以後,客廳內有短暫的沉默。
而後,路延主動詢問:“遲姐是有事嗎?”
祁許遲點了下頭。
路延看向她的眸黯了下來,眼底裏是掩藏不住的失望。
他安靜了一會兒,語氣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那遲姐幾點走?”
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然而他大約也想起了,兩人之間略顯尷尬的關係。
被委婉拒絕以後的身份,好像再要表現出任何主動或是過界的意思,都會顯得很不知趣。
也會給這原本就不自然的關係中,又增添幾分難堪。
路延把未竟的話按下,像是有些泄氣地沉默下來。
祁許遲像是毫無察覺,隻是接著路延的話回答:“半小時吧,他車到了,我就走。”
說完,她稍微側了下身,麵向大家。
俱樂部裏的隊員們還都很年輕,平均年齡都沒有超過二十歲,由於長期呆在室內進行訓練,膚色有些蒼白,臉上仍帶著幾分未隨時間褪去的稚嫩感。
大約因為長期不規律的作息,過度的訓練時長,眼底帶著點兒青色,眉宇間有淡淡的疲倦。
祁許遲不自覺地緩和了聲音,“我對你們沒有任何要求,也不會給你們定目標。”
“你們不是為我或者沈律打比賽,也不是為喜歡你們的粉絲,你們能經過千挑萬選來到這裏,是為了你們自己的夢想。”
“年輕人有壓力是好事,但也不用太在意別人對你們的期待,隻要不留餘力,你們就沒有辜負自己。”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類似於電影中的一鏡到底,並沒有任何卡頓的地方,也沒有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