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寂靜的夜晚,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
忽有細弱的抽泣聲…斷斷續續的響起。
若不是從那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得知……這是誰在哭。
在這漆黑如墨的夜裏,乍一聽這哭聲,好人都得給嚇壞了!
沈離被這抽泣聲擾的不得安眠,生無可戀的睜開了眼。
憂愁的歎了口氣,聽著這傷心的啜泣聲,盡管她頭腦昏昏沉沉的,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多希望能一睡不醒啊!在此時此刻,那肯定是最幸福的事兒啦!
沒有之一。
她頭痛的扶額,回想著腦中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和這動一動就感到酸軟無力,又瘦弱到爬都爬不起來的身體。
她簡直欲哭無淚,深深的體會到,何為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這弱到稍微一動就喘不上氣來的身體,和自己那健康倍棒,青春活力,吃嘛嘛香的身體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啊!
沈離也好想哭了怎麼辦?招誰惹誰了呀,這是?
把她一大好青年,扔來了這個危險至極的地方。
一定是吃飽了撐的,喝水噎的,走路閑的……
如果詛咒能實現,隻希望對方比她現在更慘!
可惜呀!她現在能動的就隻有腦子了,除了越想越悲憤,想大吼兩聲都沒力氣,現在說話估計都跟蚊子哼哼似的。
哎!再難也得活呀!能活著誰想死呢!
雖然人人都有一死,可活著卻不是為了等死的。
雖然吧,這開局慘了點兒,日子難熬了點兒,生存貌似比以前更加艱難了點兒!
可隻要人想活,辦法總比困難多!
就在沈離腦中紛亂不已的想著這要是生存記,自個兒能活幾集的時候。
一道稚嫩的少年話音響起。“三妹……別哭了,快點睡吧,別把小六小七吵醒了。”
一直抽泣著的女孩兒,嘶啞的嗓音響起。“二哥……我們、該、該怎麼辦?
村裏的人都要走了,今天周嬸子又來了,問我們要不要和地家一起走?
可是大姐現在這樣,小六小七又那麼小,我們該怎麼走?”
女孩兒說著哭聲越發大了,邊哭抽噎著說。“聽、聽村裏人說,不走的、人肯定會被…餓死。
我們現在若不走,就會被留下來,可村裏都空了啊!
大姐的病還、遠沒好呢,楊大夫也走了,以後、想、想給大姐抓藥都不行了。
村裏的人還說,大姐活不了了,怕是快要去見爺奶爹娘了。”
“我們、是不是也都會死?
可我不想大姐死,也不想你們死,我們、到底該怎樣才能活?”
斷斷續續的說完這些話,她又捂著嘴哭的泣不成聲。
嗚嗚咽咽的哭聲,在寂靜的夜晚幽幽飄蕩,極為悲戚。
伴著女孩悲泣的哭聲,和男孩苦澀的輕聲安慰。
沈離心裏那個愁啊!要是手上有力氣,頭發可能都被撓禿了。
這個家現在的情況,還真是……慘的不能再慘了。
爹幾年前外出死了,爹死後爺爺奶奶大受打擊,沒過多久也跟著去了。
娘這個月因一場病也沒了,外祖父外祖母也沒了。
再加上現在正是饑荒年間,十裏八村的人都去外地逃荒了。
本村熟悉的人,這幾天也陸續走了大半。
哎!這個家現在估計窮的隻剩下這座院子與院裏的幾個孩子了。
最大的十一歲最小的才三歲,想跟著那些逃荒的一起走吧。
家裏卻還躺著病重到昏迷不醒的大姐。
家裏的遠親也全逃荒走了,在這年間自己活著都困難。
誰願意管這幾個孩子,在哪裏都是拖累的存在。
女孩兒口中的周嬸子,和原身娘關係好,平常對他們也很照顧。
才會在這麼艱難的困境下,還願意拉幾個孩子一把,才會有此一問,詢問願不願意一起走。
雖然明天是村裏逃荒的最後一撥人了,可大姐還沒醒,孩子們舍不得丟下她,便沒法跟村裏人走。
還隻有八歲大的女孩兒,除了哭也不知還能做什麼。
哭也沒法大聲哭,因常年饑餓已沒了大哭的力氣。
也隻能在夜深人靜時,弟妹都睡著後一個人偷偷的哭。
夜越來越深,哭聲漸漸停了,小院裏又恢複了寂靜。
沈離憂心忡忡的入睡後,又陷入了連續好幾晚的噩夢中。
夢裏,這幾個孩子在逃荒的路上過的很艱難,下場也極為淒慘,一個個都不得善終。
夢裏沈離被迫一遍遍經曆著這些不屬於她的痛苦經曆。
氣的牙根癢癢,“你艱難,你淒慘,你不甘心,你自己改去呀!
不是都重生了嗎?
逆天改命去啊!
把我弄來算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