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重金屬的音樂充斥著人的耳朵,居長寧拿著酒杯窩在卡座裏,雙眼無神地看著眼前的群魔亂舞。
她仰口喝下杯中最後的一口酒,搖晃著起身,撥開人群走到吧台前,“再來一杯Whisky,不加冰,謝謝。”
又一杯酒遞到她的手裏,拿在手中搖了搖,她仰頭全部喝下。
千杯不醉的酒量是練過的,喝酒除了讓她的頭越來越疼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作用,可是她卻還是想來試一試,說不定呢……說不定就能一醉解千愁。
就在她想再來一杯的時候,西裝口袋裏麵的手機響了,她摸過去掏出來,“您好,我是居長寧。”
“居長寧,你為什麼缺席今天的會議?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誤?!”手機裏的人怒氣衝天,開口就是責問,“居長寧,別居功自傲,政治錯誤你犯不起!”
居長寧臉色未變,嘴裏吐出一個字,“滾!”
“居長寧!”那邊的人愣了一瞬,驟然拔高聲調,“你別以為你現在成為了管理者,就可以放飛自我,你還不夠資格!”
居長寧扯了扯嘴角,把酒杯往前推,示意調酒師再來一杯。
剛要掛斷電話,那邊就響起另一道溫和聲音,“Fancy,我來跟她說吧。”
“長寧。”
居長寧沉默了一瞬才回話,“師傅。”
塗涼推開門走出會議室,“你現在在哪裏?我去找你。”
“不用來找我,我並不想見到你”,居長寧仰頭把酒喝掉,放下手中的酒杯,手指在微涼的桌上點了好幾下,“塗涼,你他媽就是個偽君子。”
塗涼倚在樓道裏的窗前,指尖的煙明明滅滅,“長寧,你醉了。”
“我或許是醉了……”居長寧突然覺得胃疼,一陣陣痛意翻湧而來,她情不自禁拱起身體,“你應該知道啊,酒後吐真言。”
“在哪?我來接你。”
居長寧掛斷電話,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紛亂複雜的世界,太疼了,如果不是因為太疼了,她是不會掉眼淚的,絕對不會的!
她趴在吧台上,將臉埋在臂彎裏,沒過多久,臉上就粘膩膩的一片。哭了一會兒,她撩開眼前的頭發,手在臉上胡亂摸了幾把,將臉上精心的妝容抹得亂七八糟,“再來一杯。”
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換來最後的麻木。
大概在淩晨三點鍾的樣子,居長寧推開家門,裏麵的壁燈亮著。
見到居長寧進門,楚韌放下手中的書,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你回來了,我去幫你做點吃的。”
居長寧沒搭理他,脫下鞋子上了樓,推開臥室門,她直直倒在床上。
睡不著……喝酒也治不了她的失眠。伸手摸到枕頭下的藥,她擰開蓋子倒出來兩片,放進嘴裏吞下去,藥的苦澀逐漸在嘴裏蔓延。她早就習慣了這種味道,因此並不在意。
門被推開,楚韌端著一碗麵和一杯茶進來,“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居長寧閉著眼睛,充耳未聞。
“起來。”楚韌放下手裏的東西,走到床邊抓住她的手臂,想要將她拉起來。
居長寧用力甩開他的手,埋首在被子裏,“從我家滾出去,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楚韌叉著腰站在床邊看了她許久,本來想要摔門出去,可是最終又折回來,彎腰一把將她從床上拎了起來。
“你有病啊?!”居長寧用力推搡他,本來就不好的心情變得更加得暴躁,“你放開我!”
楚韌對她的反抗無動於衷,拉著她往浴室裏走,將她一把推進去,“你自己對著鏡子看看你的鬼樣子,居長寧,你對得起誰?”
居長寧雙手撐在洗手台上抬起頭,鏡子裏的她也跟著抬起頭,臉上斑斑點點的五顏六色,像一個跳梁小醜。
她抓了兩把頭發,反問,“我需要對得起誰?誰對我有過期待,誰真心為我想過?”
楚韌走過來,右手放在她的脖子上,聲音裏帶著蠱惑人心的因素,“長寧,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了,你的新生活要開始了,你知道嗎?忘掉痛苦,忘記過去,好嗎?”
居長寧搖頭,“沒法重新開始,我的生活隻有一個起點和一個終點。”
楚韌的手漸漸用力,那麼迫切地想要她恢複成以前的模樣,“居長寧,你已經麵目全非了!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你了,你變得軟弱了,你墮落了……”
“那又怎麼樣?”居長寧在他的壓迫下抬頭,笑得諷刺而又認真,“怎麼樣呢?現在我想怎樣就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