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夜空漆黑如墨,道路兩旁的香樟樹隨著“呼呼”的風聲左右|傾倒,忽的一道閃電撕開層層烏雲,轟隆的悶雷緊隨其後。
身穿珍珠白晚禮服的女孩站在宴會廳兩扇大大的門前,顯得蒼白瘦小,女孩伸手握住門把手,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推開……
優美的鋼琴曲飄入耳中,吊頂水晶燈明亮炫目,女孩下意識眯了眯眼,待睜開眼卻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她小心翼翼的走進宴會廳,驀地對上一雙清冷如冰的眼瞳。
她不由得一顫,看清了那人的臉,是他!
他攬著一個紅裙明豔的女人,冷冷地盯著她,薄唇輕啟,“滾!”
隨著一陣眩暈,耳邊嗡嗡作響,宴會廳內的人群向她湧來,譏笑聲如潮水一般,都在跟她說——
“滾!”
女孩眼中噙滿淚水,猛地轉身跑出宴會廳,外麵暴雨如注,雖是盛夏,雨水卻是刺骨的冰涼。
她跌坐在地上,任汙水染髒潔白的裙子……
忽的聽到有人喊,“女士,女士……”
聲音逐漸清晰……
齊妙猛地驚醒,額頭上一層薄汗,她怔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還在飛機上……
“女士,飛機已到達明城,感謝您乘坐本次航班,祝您旅途愉快。”
齊妙看了看一臉標準化微笑的空乘,微笑頷首,起身拿了行李箱下了飛機。
七月的明城正值盛夏,滾滾熱浪撲麵而來,其他行李早已空運回國,齊妙隻推了個輕巧的行李箱站在機場國際到達口外。
一輛黑色賓利停在了她麵前,副駕駛走下來一個戴眼鏡的男人,一邊接過她的行李箱一邊微笑恭敬道:“齊小姐一路辛苦了,請上車。”
齊妙怔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來,戴眼鏡的男人就將車門替她打開了,齊妙也沒多問,彎腰抬腿正往車內鑽,瞥到後座上的那個男人,她一個踉蹌,重心不穩膝蓋猛地磕到了車門處,不由得輕嘶出聲。
男人聞聲,劍眉微蹙,齊妙抬眸,視線觸及他冷颼颼的眼神,吸了一口氣,忍著疼抿緊了嘴巴規規矩矩的坐到他旁邊。
賓利駛出機場高速,在高架橋上飛馳,車內一片寂靜,齊妙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她旁邊的江堯,他雙腿交疊靠在椅背上,垂眸看著文件,她隻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以及周身散發著的那種天然的疏離冷感。
上了車不打招呼也挺尷尬,齊妙咽了咽喉嚨,剛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江堯比她大五歲,小時候一直喊他“江堯哥哥”,可後來長大懂事了,這個稱呼她就喊不出口了,他對她冷淡,她也有自尊心,漸漸的也不常主動跟他說話了,即便說話,也從不稱呼他。
她頓了頓,省去了名字,隻輕聲道:“謝謝你來接我。”
江堯眼皮都沒抬,聲音也是慣常的低沉清冷,“順便。”
齊妙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個順便能順到機場,但也不敢問,又小聲說了句,“謝謝。”就轉頭繼續看向窗外。
腦海裏又浮現出在飛機上做的那個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許是真的,隻不過夢境比現實會更誇張無邏輯一些,就比如現實中不可能整個宴會廳的人圍繞著讓她滾,但夢境中那個冷颼颼的眼神卻是現實中江堯經常看她的眼神。
還有他身邊的那個紅裙明豔的女人,也是真實存在的……
那個紅裙明豔的女人,就像是屬於江堯的天降女主,而她,就像是個從小纏著他又愛而不得的女配,雖然她長大懂事了之後就沒再像小時候一般纏著他了,但江父江母卻日常撮合兩人。
車輛駛入映月湖壹號別墅,熟悉的鵝卵石小道和雕花鐵門印入眼簾,齊妙收回思緒,輕輕吸了口氣調整情緒。
江母已站在門口等候,車子一停,齊妙就推開車門跳下車奔向江母。
江母一邊往外走接她一邊還略帶責備的喊:“慢點跑。”
齊妙撲到江母懷裏撒嬌,“蕙姨,我好想你,外頭這麼曬,您怎麼出來了?”
“蕙姨想早點看到你呀,快讓我看看。”江母拉著她的手打量,滿臉心疼,“哎喲……怎麼瘦了,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好好吃飯了的,可能是好久沒有吃到蕙姨做的糖醋小排骨了吧。”齊妙在長輩麵前,慣會裝乖巧撒嬌。
江堯拎著齊妙的箱子,站在距離她倆五步左右的距離,視線落在笑眼彎彎的小姑娘身上,她隻穿了件簡單的白T和牛仔褲,身形削瘦,背脊單薄,在烈日強烈的光線下,皮膚白淨通透的看不到一絲瑕疵,像剝了殼的雞蛋,白的晃眼。
她從小就是明眸皓齒,長大了更是明麗不可方物,隻安靜站著就能吸引眾人的目光,讓人一眼驚豔,移不開視線,一笑起來就如夏日清風,沁人心脾,又如冬日暖陽,治愈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