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終章(3 / 3)

她找了許久無果,又一次失望。

頹然地坐到桌案旁,再一次寫起那兩個字。

時間過得越久,她更覺得自己像得了什麼病。試想一下,你認為存在的一個人,而別人,從來沒有聽說過。

她的精神越來越恍惚,恍惚到有一天突然爆發,撕毀了寢宮裏所有的字。

看著滿屋的紙屑飛揚,就如同看見般若雪坳裏下起的一場雪。

她再次蜷縮起來,坐到桌案旁,她沒有哭泣。她已經好些日子沒哭過了。

她閉上眼,再一次趴到了桌上。

不出她所料,當她醒來,她又回到了床上。

她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怕是要瘋了。於是,她請求同蒼炎帝君一起出征,據說最近,他們正在同臨近的境界打仗。

她上了戰場,廝殺得沒日沒夜,甚至每一次,都是不要命的打法。有好幾次,她都以為自己快被打死了,可是每次都沒死成。

一開始,她覺得大約是自己運氣好,後來,她察覺到了不對勁。

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幫她……並且那人的氣味,同每夜抱她上床為她掖被子的人——姑且她猜測是有那樣一個人,他們的味道,是同一種,淡淡的檀木香氣,就好像她手腕上的那串佛珠。

仗打完回到宮裏,日子又拉回了從前。她不再寫字了,心上那些莫名其妙的心痛之感慢慢地也變得麻木。

突有一日,她閑來無聊,興致一起,提了一壇柿子酒,下到靈閔境,來到那曾經的元帝宮所在的位置。

而人間裏,早已不知經年。

如今,那裏成了一片荒蕪的土丘,那些殘垣斷壁早被淹沒在了泥沙裏——亦或許,這裏本就隻是一片土丘而已。

她提酒走上土丘,如今正是花開時節,她尋著自己記憶裏的方位——亦或是她想象中的方位,找到那一片曾經他種下的梔薇花圃,如今,自然是一片荒蕪。她席地而坐,便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喝起酒來。

喝了好一會兒後,她微微有些醉了。

“你說,到底是我有病,還是你太絕情?這世間,到底有沒有過你?”

她看了看自己腕上的那串佛珠:“這玩意兒一定是我遊曆下界時隨手買的吧,虧我還能編那麼個讓自己哭了那麼久的故事出來。”說著,便把佛珠自手腕上退下來。

再高高舉起,隨意往遠處一扔。

眼看著那串陪了她無數個日夜的佛珠落到了土丘上任意的一處角落,她笑了,笑著笑著,眼眶卻紅了。

這酒便從日出,喝到了日落,直到她醉倒在土丘上。

夜幕降臨,天空繁星如許,土丘上荒草萋萋,她睡在那裏,比荒草還淒淒。

可忽然,就在土丘的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裏,一串被人“遺棄”的佛珠,緩緩地發出了一圈微微的金光,緊接著,那微光蔓延至整個土丘。

而那些原本埋沒進曆史塵埃裏的花根,突然複活,一瞬之間,那白色的馥鬱花朵,開滿了整個土丘。

一束更加亮一點的金色光束自那佛珠間生出,宛如一隻金蛇在半空繞了一圈後落入暗夜花海。緊接著,一道人影,就此顯現出來。

那人影,一身香灰色的衣衫,一頭濃密順長的烏發,眉心上,還有一個纖巧的赤金色梔薇花鈿。

他俯下身,拾起那枚佛珠,握入掌心,再抬起頭,將目光投向那花海深處。一個女子正醉得不省人事地躺在那裏。

他踏著花埂緩步走過去,彎腰將女子抱起,再原地轉了一圈,花海裏,便再沒有了他們的身影。

他抱著她走進她的寢宮,同往日一樣,將她放到床榻上,蓋好被子就預離去。

可忽然,自己的頭發被人扯住。

他一愣。

床上的女子緩緩睜開眼來:“我都扔了,你為何還在?”

他說:“那我馬上走。”說著,就要動作,豈料,頭發險些被人揪斷。

“你要是真走了,我立馬再去喝一大碗三生水,吃一百顆斷舍丹。”

他驚愣住:“你……”

“是的,我後來什麼都想起來了。隻是……”說著,眼淚湧了出來,“隻是,沒有人再記得你,日子久了,我也以為是我自己做了一個夢。”

“或許此刻,你隻是在夢裏。”

“如果這是夢,請讓我夢想成真好不好?”

他看了她許久,終於道:“好。”

第二日,她睜開眼,一個激靈自床上坐起來,環視四周,空無一人,再抬手一看,腕上的佛珠沒了。

她皺起眉來,伸手錘了錘腦門:“難道真是夢?”

正疑惑之際,韻植著急忙慌地跑了進來,然後神秘兮兮地說:“丫頭,我問你個事兒,如果讓你嫁給一個和尚,你可願意?”

“啥?”梔薇沒反應過來。

韻植坐到她的床上,拉起她的手,語重心長道:“丫頭啊,是這樣,你也老大不小了,前兒呢,神智又不太清醒,我和你爺爺就想著,要不給你招個夫君。可巧的,我們正這麼琢磨著,今早上,便有人來提親了。”

梔薇總算反應過來:“提親的是一個和尚?”

“怎麼說呢,也不算和尚吧,他來自咱們的上一界,你可聽過醒世佛祖?”

梔薇點點頭。

“佛祖曆劫,昨夜終於歸位,可他回歸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棄佛道,改稱號。”

“那他如今的稱號是?”梔薇被娘親說得雲裏霧裏。

“為霜。”

她的心裏一突。

隻聽韻植接著道:“這些都沒啥,關鍵是,他不當佛祖後的第一件事,是下到我們這裏來同你提親!”

梔薇心裏又是一突。

“他在哪兒?”梔薇忙問。

“哦,這會兒應該在你爺爺那兒吧。”

韻植剛一說完,便見自家女兒一溜煙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她無奈搖搖頭:“看來真是想嫁人了。”

梔薇一路急奔,心怦怦跳著,她不斷地在心裏問著自己,是他嗎?是他嗎?

可她還沒有到達蒼炎帝君處,便在一處梔薇花圃旁停下了腳步。

一片花海裏,一個香灰色的身影立在那裏,他仿佛正在認真地欣賞著每一朵花。

察覺到她來了,他抬起頭來,衝她這邊微微一笑,便緩步走了過來。

她定定地看著他靠近,恍如隔世。

“姑娘。”他停到她跟前,輕喚道。

她一時失語。

“這是我的聘禮,如若不棄,還請收下。”他將手裏的盒子打開,盒內,躺著一串檀木佛珠,那佛珠端的與平日的佛珠不同,中間還夾雜了一顆白玉珠。

這一瞬,她眼眶濕潤。

“你還修佛嗎?”

“不了,從此以後,我要做個花匠。”

說著,他取出佛珠,為她戴到腕上,再將她的手緊緊握住。

“專護掌心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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