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歡佐藤........不是說過了嗎，在那時.......”
“又、又說玩笑話————嗯”
被吻了。緩緩的、持續一些時間的那種。
“.......什麼時候呢。什麼時候.......感覺變成這樣了呢......”
即使嘴唇分開，我們的手也依然牽在一起。兩人間的距離也近得在說話的時候能觸碰彼此的嘴唇。她的洗發水香味和護發素的香味，交錯在我的鼻中。
“........這樣？”
“和佐藤接吻的感覺........在這一年裏，似乎全然不一樣了。”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也發現兩人之間的吻開始有別種含義........這別種含義，是什麼呢？形成這種感覺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她也有同樣的想法嗎。
我一直都沒有想過.........在著莪說出來之後，我才思考。
其實......答案早已知曉.......我已我才沒有去想。
————我、開始把著莪當成一個異性了。
並非單純的親戚，而是一個女性。所以，漸漸地.........
是因為分開住的原因嗎，還是說逐漸長大了呢。我不知道，但是毫無疑問，我對著莪.........。
“誒嘿嘿，要不要再來一次呢”
不要啦。我把臉扭開。
“有什麼關係嘛，事到如今，恐怕數都數不清了吧。最近也是，一直........”
盡管如此.........我開口說道，但是馬上注意到“最近也是，一直”這句話。先不說剛才吃便當的時候，她說的“一直”是.........？
我問著莪，她“抱歉哦”地小聲道歉。
“好像是你說小花在為胸部的大小而煩惱的時候，我們不是一起去卡拉OK了嘛，那時.......”
啊，著莪在睡覺的時候我稍微揉了下她的胸部和屁股.......被她拆穿的時候，我還怕得全身發抖呢........。
........等等哦，記得那時著莪說過..........“我也趁佐藤睡著的時候動了很多手腳哦”，難道說........？
“怎麼可能。........嗯，從小時候開始累計的話倒是有很多次，親吻什麼的。抱歉。”
雖然麵帶笑容，但她真的是一臉抱歉的表情........讓我什麼都說不出口。實際上，在一起睡覺的時候，我都很隨心所欲，因此根本沒權力責怪她。........而且，我也沒有覺得很討厭。
“沒、沒什麼.......為什麼.......”
“以前感覺像是睡著的小狗一樣，又或者是自己的弟弟........但是，現在........尤其是來我這裏之後..........如果佐藤被仙或蘭帶走........我也想拔得頭籌........比如說在接吻的次數上。”
我........已經不知所措了。
兩人都找不到可以說出口的話語，隻是無言地相互對視........
“總之.....先下來吧，著莪。你應該也發現了........我的股間，現在已經........喂，都說別再動了啊！”
啊哈哈哈哈————著莪大笑。
“著莪你........看來不明白啊，男人無論何時都能化身成狼的。”
“都說了那樣也沒關係........不過，不便宜就是了。”
“不便宜？什麼意思........？”
“嗯，是呢。佐藤將來就職之後.......一輩子收入的一半就由我收下吧。”
“好貴！這也太貴了！”
那就不行嘍————著莪笑道，然後若無其事地從我身上下來。.......看了眼被她坐過的股間.......嗬，依舊維持著高度嘛。
“都這麼晚了，佐藤快點去洗澡吧。”
我在沙發上坐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嗯。”
“那麼我先上床了。佐藤.......等你哦。”
她的腳步聲遠去，在聽不見的時候我向脫衣處走去。感覺心情有點消沉.......也沒什麼幹勁。
一邊洗著熱水澡，我一邊回想剛才的對話。
........是在開玩笑嗎？我想不明白。
但是.......今後睡在同一張床上的時候，我還能睡著嗎。要不，今晚開始就睡在沙發上吧。
“啊，應該讓她不要等我，先睡........嗯？”
似乎有種上當的感覺，像是很爽快地說了一件大事。那句“等你哦”也是如此，但還要在其之上。
洗完澡的我換上汗衫和短褲，也刷了牙齒。
看著鏡中的自己，我回想起吃北海道炸雞便當之後的事情。.......然後，我明白了。
————一輩子收入的一半就由我收下吧。
本以為這是賠償金或是慰問費之類的錢，但這是.........
“啊.......也是啦。.......可惡，那家夥都說了些什麼啊。”
回想起至今為止的著莪————自我出生起一直在我身邊的她，我們一起的時間接踵而來。
幼兒時期的她像是個人偶。
和我四處走動的時期像個少年。
再會的時期她變成了一個美女。
以及，對戰魔法師的那晚.......她推在我背後的時候........。
我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在聖誕節和情人節，我沒有遵守和她的約定，然而她在那時依然........
手自然地摸著嘴唇。上麵殘留的觸感，似乎有著什麼含義。
想著她，想著今後。
我再次注視鏡中的自己......作出覺悟。
我走向臥室。打開房門，著莪正背對著我，坐在昏暗房間裏的床上。在走廊燈光的照射下，她的金發本身像是在閃光一樣。
“著莪，那個........剛才的，果然是........”
“.......嗯。而且是從媽媽那裏學來的........類似求婚一樣？”
一輩子收入的一半，本以為這僅僅是價格很貴的意思.........但不是這樣。從著莪、以及著莪媽媽的性格來思考........這一定是偽裝成玩笑的遮羞話。
看著著莪瞥我時的眼睛，即使在昏暗中也能明顯看到..........已經濕潤了。
“果然不行呢........我也覺得這樣有些狡猾，故意挑逗佐藤，用這樣的手段。但是........抱歉。”
“為什麼，這樣........”
“本來不想這樣的。和仙的進展似乎也很順利，本想放棄的，所以那之後盡管去了超市，最後卻.........啊”
糟了————著莪麵露這樣的表情。她想說什麼，我馬上就猜到了。
我在對戰魔法師的最後，得到了一個人的幫助。當時毫無疑問有人喊我的名字，讓我重拾信念。如果沒有那個聲音，我肯定會被魔法師的時間差攻擊打飛，再也無法站起來.........敗北也就確鑿無疑了。
那時，傳到我耳中的女性聲音————是著莪嗎。
推在我的背後，在最後的最後都在支撐我。我為了勝利打倒金城，而她為了我......。
我們都是如此笨拙，隻會追求自己想要的........重複失敗。這不就像是世嘉一樣嗎，但這也是我們最喜歡的生存方式........。
“剛才，一邊看鏡子一邊回想曾經的事情.......我的回憶中，果然幾乎都有著莪。”
“......我的、也是一樣。”
“然後我在想，今後的時間........身邊有著莪在的人生、不在的人生。我........要選擇前者。或者說，沒有著莪在身邊的人生.........我從來都沒想過。”
我坐在著莪旁邊，然後半強硬地吻在她的唇上。
話語說不盡的心意，用這種方式傳達給她。
唇分開。但著莪的手臂繞在我的脖頸上，又..........
我把著莪壓倒在床上，才終於分開彼此的身體。和剛才在沙發上的上下姿勢相反，我們彼此對視。
我摘下她的眼鏡，擦去她碧眼中的淚珠。
“著莪.........不是因為被槍水學姐拒絕才這樣，而是我————”
“我知道。沒關係的，連你的這方麵在內，我喜歡你的一切。..........我會包容所有的這些，過來吧，佐藤。”
接著，就像是十幾年前————自出生起就已經決定了一樣，我們理所當然地、放棄了至今為止的那種關係。
1
剛睜開眼睛我就明確察覺到........完全睡過頭了。
就是那個啦，睡過頭的時候，睜眼之前會突然有種感覺。比如說心髒咚咚跳，在認出天花板之前就開始思考遲到的借口。
盡管窗簾拉上了，但無法完全遮擋光線，幾道亮光出現在了房間裏。
環視房間，裏麵相當雜亂。著莪沒有把洗完的衣服疊起來是常有的事，不過今天連毛巾和紙巾都.........全是各種垃圾。原本應該在床邊架子上的時鍾也掉在床上，顯示時間已過中午。
“.........這可不隻是遲到的程度了。不過這樣子的話，反而有種輕鬆的感覺。”
腦袋再次回到枕頭上........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就是用力打臉.......嗯，好痛。
“是嗎，這是現實啊。.......太好了。”
在我自言自語的時候，被子底下出現了動靜。蓬鬆又有點亂的金發，露出來的碧眼正看著我。
........然後立刻縮入被窩........這是在幹嘛啊。
“著莪，你在做什麼啊。”
我在被子裏摸索，碰到了她正抱著我的身體。一絲不掛的身姿，讓我根本無從下手，結果隻能像抱小孩似的，手伸在她的腋下，把她的臉從被窩裏拉出來。
著莪“誒嘿嘿”地笑著，讓我把手伸給她枕在上麵。我照做之後，她滿意地從鼻子裏呼出一口氣，伸手抱著我。
“啊，糟了呐。本以為是個夢，但這果然是現實吧。”
“糟了是什麼意思？不好的意思嗎？”
當然是好的意思囉。說完著莪吻在我的脖頸上..........好痛，你想印上吻痕嗎。還發出了“啵”的類似動畫裏的聲音。
“啊........不過可能確實糟了呢。”
然而著莪卻沒說有什麼糟了。
突然看到架子上的眼鏡，我想伸手拿過來。
“不用。.......要是現在清楚地看到佐藤，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嗯？”
我抽出她腦袋下的手臂，把眼鏡拿過來，想給著莪戴上，但她卻搖著頭，把臉埋在了被窩裏。略微露出來的臉龐.......是至今為止不曾見過的通紅顏色。
“因、因為，現在很不妙啦。就像是一個勁踩油門一樣......對佐藤你，每一秒都更喜歡，完全無法冷靜下來。比昨天更.....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所以......現在不行、真的不行。”
“什麼啊，這算是。你說的這些，我也.......”
啊，怎麼回事呢，這種感覺。從內心滿溢出來的心情，多得我不知怎麼辦。
所以，隻能緊緊抱住著莪。
著莪的腿自然地纏了過來。像是想多增加肌膚上的接觸一樣。好溫暖。
“被佐藤這樣抱著，讓我想起昨晚和油今天早晨.........不知為什麼記得很清楚。明明讓佐藤溫柔點，你卻那麼用力........”
“沒、沒辦法的吧！誰都會那樣啦，都說了男人就是狼！”
“啊哈哈哈哈，開玩笑啦。.......不過哦，那時又開心又有點疼......像是做夢一樣。”
........做夢嗎。我現在無比的幸福，所以才有下麵這種想法。
————這個，不會是夢境吧？
從雖然我自己打自己的臉，但這樣真能從夢境裏醒來嗎？話說我根本沒有在夢境裏打臉的經曆，所以相關的依據也值得懷疑。
夢境和現實，感覺正好處在兩者中間。
以這種心情看著著莪，覺得這隻會是夢境。
這麼幸福的心情，在現實中絕對體味不到的。
然而記憶卻是如此鮮明.......如果真的是做夢的話，那麼這還真是個了不得的夢。
所以我現在徘徊於現實和夢境之間.......就是這樣的感覺。
“皮膚有點粘，反正翹課，去浴室裏泡澡吧。”
著莪從床上下來，她的身姿和昨天記憶中的完全相同。雪白的肌膚、柔和的曲線、碧藍的雙眼、蓬鬆的長長金發，飄散的香味.......一切都是最棒的。
著莪把掉落在地的床單披在身上，想走出臥室.......卻馬上又回來了，並抓住我的手腕。
著莪俯身，穿過頭發看到的臉龐.......紅彤彤的。
“現在.......一秒都不想離開佐藤.......那個，佐藤也一起吧。”
說完臉更紅了。看我點頭之後，著莪露出了滿麵的笑容。
我愛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這種心情還是第一次。
但是，我知道的。這一切、一定都是夢境。試想一下，我昨晚在走廊上跌倒並摔到了腦袋。那個一定就是夢境和現實的分界點。
“怎麼了，佐藤？”
“沒什麼........我在想這一切肯定都是夢境。與其說空虛，倒不如說是依依不舍。比如說現在的這份心情........”
是的，這樣的幸福不可能出現在現實中。
“啊，也不是不可能呢。不論對我、或是對佐藤。”
我下床之後，著莪把床單也披在我的身上。
這樣，兩人就被裹在一起了。
“是夢境也無所謂。沒關係的哦，佐藤.........如果這一切真的是夢境........就做同樣的事吧，在現實裏把我推倒.........雖然會吃驚，但我應該會接受佐藤的。一直........不論何時，都是這樣。”
床單下的著莪露出笑容，眼角含淚。那是因為什麼的淚？
看著這樣的她.......我也覺得就算是做夢也沒關係。
是的，等醒來後，隻要現在對待著莪的這份心意能夠留下來，就足夠了。
但是，如果這份心意像是朝霧一樣消散怎麼辦呢。這讓我害怕..........。
裹在床單中，著莪向我靠過來。
“........從昨天到今天，是我人生中第二幸福的時間。”
“第二？那第一呢.......？”
“是明擺著的吧。........出生在這個世界的那天哦。......因為，那是和佐藤你相遇的時間。”
.........夢境還是現實呢。如果是夢，差不多該結束了，不論何時醒來都不奇怪。
在相信這是夢境的瞬間，應該就會醒來了。
這麼想的時候，腦中似乎出現了倒數的聲音。
我知道的，差不多到時間了。一定就快了。
我抱住著莪，床單滑落在地。
“著莪，我們一輩子都.........”
“嗯，一輩子都要在一起，在彼此身邊.......是吧，佐藤。我知道的。約好了，不要見異思遷哦。”
“你才是。”
“.......自出生起，就一直對你一顆心。......我愛你，佐藤。”
“我也愛你，著莪。.......話說，這句台詞太羞人了。”
和著莪互相擁抱，我們都笑了。有點粘的肌膚貼在一起，互相感受彼此的身體和內心。
————6、5、4.
突然，我在想........。如果，這是現實的話.........？
這個瞬間........一定是我最幸福的時候吧。
真希望這是現實啊。不可能嗎，但是，不管怎樣........。
比任何人都要接近，無論何時都要在能夠擁抱的距離下。一直，永遠........。
————3、2.
不論是夢境、還是現實，一定————。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