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吧。然後,一起吃吧。”————佐藤洋。
0
有什麼開始行動了。明顯有什麼在轉變。光頭對此感到迷茫。不隻是他,平日出現在超市裏的人們也都是如此。
一如往常的超市,油神的店。半價印證時刻之前的十九點五十五分。等待半價神,刺痛皮膚的時間。早就應該習慣的日常場景,最近卻無法冷靜下來。就像是祭典前夜一樣..........。不,半價印證時刻是爭奪戰的開始,本來就該這樣,但現在卻不止如此。
“今天似乎去了東區中也算相當遠的超市呢,那些家夥。”
在看著卷心菜的光頭身邊,絡腮胡幾乎沒有發出足音地靠過來。
在四處轉戰啊,光頭低聲說道。絡腮胡笑著回應:不過並沒有讓人厭煩吧。
“就像是勢如破竹的氣勢呢。........不過,並非一定能贏吧?”
有些牽強地插入光頭和絡腮胡中間,有個女生踩著鞋跟出現了。是“善良妖精”茶發。她大衣的前麵敞開,巨大的胸部依舊是呼之欲出,光頭和絡腮胡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把眼睛放在哪。
“隻不過一年嗎”光頭低喃之後,絡腮胡接著說“是將近一年啦”,最後茶發總結道“跟一年還是兩年都沒關係”。
“僅僅一年,小狗狗就能獨當一麵並獲得稱號,跟雙頭魔犬一起馳騁於超市。認為這不可思議的人,才很奇怪吧?”
全員都自然地閉上了嘴。差不多一年之前還被稱作豬的少年,現在正站在最強之狼的麵前。這個傳聞的出處是雙頭魔犬中那個多舌的。他們正為了備戰魔法師而共同行動,以打倒最強之狼的目標。不是有意識地發布傳聞,而是純粹的這種性格————從她四處宣告妹妹的戀情就能知道,這恐怕也不是謊言,是真的要超越最強。
話雖如此,雙頭魔犬先不說,Two
dogs的兩人————佐藤和二階堂從一開始就互相爭奪半價便當,與別的組合有本質上的差異。僅僅是出現在同一個超市,就會變得十分激烈。
通常的半價便當爭奪戰,就像是突然變成月桂冠出現一樣,這四人的戰鬥就是如此狂亂。而且湖之麗人偶爾也會加入其中,使戰況變得更加激烈。光頭在聽到這些的時候幾乎懷疑起自己的耳朵。
不過,如此戰鬥的四匹狼或五匹狼卻在之後理所當然般的圍在一起享用晚餐。而且最近還有匹跟他們不熟的狼也加入進去。超越最強是認真的嗎,為什麼采用這種戰鬥方式,光頭很想知道這些。另外,他也想跟曾經威猛無敵的雙頭魔犬一起用餐,可是她們最近都是以東區為中心活動,不止雙頭魔犬,連狗爺也很少出現了。
其中的理由,大概也能明白。
“.......來了嗎。今晚........嘛,還是老樣子啊。”
光頭低聲自語,看向入口處。店內的緊張氛圍並沒有改變,就像是個普通人進入的感覺.......但進店的是寒冰魔女。
她雖然有用化妝遮掩,但膚色很差,眼裏也沒有生氣。腳步虛浮,不協調的馬靴踩踏聲聽上去十分滑稽。
“也很在意那邊啊。........最近似乎都不參戰就直接回去了,僅僅是來到超市,觀戰、接著買卡路裏之友離開而已。”
“偶爾參戰也被打得遍體鱗傷,甚至還被我的掌擊打飛,搞什麼啊,魔女這家夥。”
並非得意,絡腮胡一臉沉重地歎息道。與其說沒有競爭念頭,倒不如說喪失了曾經渴望的某種東西。
“.......有什麼、正在轉變。隻是不論結果如何,我都無法見證到最後,有些遺憾呢。”
茶發考入了關西的大學,最近出現在超市的頻率也減少了,似乎在忙於搬家的樣子。等十天後參加完畢業儀式,就先回一趟老家,接著馬上啟程去關西。
“不,說不定能夠見證到最後哦?”
光頭聽到聲音後回頭,在蔬果櫃台的卷心菜堆後麵看到一個貓背男的身姿。是毛球。
“雙頭魔犬那些人宣揚打倒魔法師的話,那麼魔法師在出國之前就應該會與他們一決勝負。本來那家夥現在已經在國外了,是為了和寒冰魔女戰鬥才打算留到畢業儀式的。........也就是說,善良妖精,至少在你逗留期間,應該能分出勝負吧。”
“真是難得。我還以為你最近都會跟在雙頭魔犬身邊呢。”
“還好啦。好久沒看到有狼公然宣言超越最強了,而且還是過於強大以致曾經被驅逐出超市的雙頭魔犬。她們到達遠方,和暗中以超越最強為目標的狼群交戰,作為與魔法師戰鬥的前哨戰。太有趣了,裏麵聚集了不少使用聞所未聞招數的狼群呢。”
說不定其他地域也有人想和雙頭魔犬共進晚餐吧,光頭這麼推測。如果自己也以超越最強為目標........聽聞有知名之狼宣稱超越最強、並拚命磨練身手的話,也會想去看看吧。而對方強悍到何種地步、知道魔法師多少、以及.........要超越他該如何去做————自然而然地想跟對方談論這些。
想到這裏,光頭不知為何感到一股焦躁。自己也想做些什麼。而且他們的行動十分有趣,自己就像是想加入其中的小孩子一樣。
小學生,而且還是低年級的時候,總會把高年級學生或是初中生看成大人,不論他們在玩什麼,都是自己憧憬的對象。想要加入其中......每次看到他們,都會有這種念頭。
“不過嘛,今天是特別的。看來久違地想要活動身體了啊。”
是誰?在問出這個疑問之前,光頭的皮膚就感覺到了答案。
雖然人還在店外,但也能感覺到最強之狼的氣勢。
光頭等人一起看向入口,魔法師理所當然般入店。他筆直地走向寒冰魔女身邊,但隻說了一兩句話,她就逃到了店外。
“哎呀呀.........看來還是跟著雙頭魔犬比較好啊。”
還有我們在啦。絡腮胡的視線回到卷心菜上,充滿氣勢地說道。光頭也受其影響,和自己腹中的餓蟲對話。
被狗爺拋在身後可不行。另外,雖然不是惡意,但對於把自己這些人當做雜魚的毛球也不是沒有不滿。
“喂喂,我也不是耍你們玩啦。不過今天佐藤他們去的店........現在是那家夥的地盤喔?”
那家夥?光頭回視,毛球一臉享受樂趣的表情,但卻隻是扶好銀框眼鏡而已,其他什麼都沒有說。
光頭視野中略微看到的.........是進店的新的狼身姿。曾經是金城的朋友、原“壇堂與獵犬群”的領犬........而現在,是作為一匹狼馳騁在戰場上的山原。
有什麼開始行動了。明顯有什麼在轉變。
光頭清楚地感覺到了。
今晚也有月亮升起。月夜是享用半價便當的最佳環境,能讓便當更加美味。
隻是,我對於還沒有習慣的狀況有些緊張。兩個男人坐在夜晚公園的長椅上,似乎會引發各種事態........自己好恐怖!冷冷冷冷冷靜下來,洋.佐藤,我什麼時候開始會對“夜晚的公園”“男人”等關鍵詞展開聯想的啊!?果然是平日裏白粉的調教嗎!?可惡,這家夥明明受著傷,這幾天都沒來學校啊,為什麼我的腦子裏會出現她啊!?
順帶一提,據白梅的情報,她被送入醫院並住院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孱弱————蟲垂炎,也就是所謂的闌尾炎也一並發作,甚至遭到了剃毛之刑。.........不,藥和腹腔鏡什麼的還是必須的,不過剃毛什麼的應該不一定吧。不過嘛,男孩子都會這麼想的啦。先不說白粉————同年代的女孩子因為盲腸而住院,那麼當然.........之類的妄想爆發嘍。
........呼,真是偉大。工口為什麼總是會讓人冷靜下來啊。明明是跟曾經被我打倒的敵人一起,但我卻依舊平靜。
我一邊承受著旁邊看來的訝異視線,一邊沉著地從塑料袋中拿出今晚的晚餐。即使隔著容器也能清楚地感覺到溫熱,是大碗蓋飯。
“不過嘛,沒想到竟然會和你一起吃便當。.......變得很強了啊,魔女的狗。不,現在是Two
dogs嗎,又或者該稱呼你黑妖犬呢?”
聲音充滿野性的這個人,從塑料袋中拿出大碗蓋飯————跟我同樣的便當。
“不管是哪一個,都是狗嘛。至於你.......叫你獸足可以嗎?”
隨便。這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原帝王、獸足、遠藤忠明哼笑了一聲。超過一米九的身高、肌肉體質的身軀,在旁人看來,蓋飯的容器可能小了一些。
爭奪戰已經結束,可能由於雙方都搶到了半價便當,,所以比較安心,不過麵對不太熟的人還是有些緊張。
由於這個原因,我自然地默默吃起了便當。
今晚獲得的便當是大碗蓋飯,不過構造上有些技術性。打開蓋子,白色的熱氣與和風鹵汁的香味一起飄出來........啊,搭在溫暖熱氣上的和風鹵汁香味,讓人有種張開雙臂擁抱住的衝動呢。尤其在這清冷的夜晚,更是如此。
今晚我和遠藤奪取的是“搶在季節前麵係列
春風牛肉蓋飯”。雖然這個季節感洋溢的名字很棒,但更加騷動我內心的,是分離式的容器構造。
實際上下麵是米飯,而上麵是用另一個容器裝載牛肉和鹵汁。
真是不錯。雖然這是蓋澆飯,但由於便當的販賣方式————從做出來到吃掉為止需要一段時間————所以米飯總是會吸收鹵汁。所以便利店等地方常會有意識地減少鹵汁的量,或是讓鹵汁凝固,甚至在米飯和食材之間隔一層樹脂薄膜.........費了種種工夫,但都有各自的限製。在這點上,二層構造能在吃的時候再澆到米飯上,所以不會產生吸收鹵汁的現象.........根據興趣,甚至可以把米飯和配菜分開來吃掉。
........嘛,當然我是喜歡混在一起吃的啦。
不過這牛肉片上麵的鹵汁,特別透明而且潤滑,味道也屬上品.........一般牛肉蓋飯的食材都是雞蛋和牛雜肉,所以味道應該略微突出甜味.........但這份蓋飯跟它的名字一樣,跟我所知道的牛肉蓋飯略有不同。
我先拿出二段構造的上層部分,用筷子壓住牛肉,把裏麵的鹵汁澆在米飯上.......嗯?這米飯竟然是雜穀米嗎?由於沒加入顏色較深的穀物所以難以看出來,但似乎有粟米之類。哼嗯,很有心思嘛。我澆完鹵汁後,再把牛肉撥在米飯上。要是這個步驟搞砸的話就會發生很悲慘的事,所以要慎重、小心。
.........嗯,很完美。呼——放鬆下來的時候,我發現一個很漂亮的情景由自己的手創造了出來。
容器裏的米飯被牛肉片全部遮蓋,表麵生成了漂亮的凹凸,上麵還散布著蔥花........於是,在以黃色為基調的容器中出現點點白色,看上去像是風雅的朧月一樣。
雖然是冠以春風之名的便當,但卻很合適秋天的長夜。
微妙的氛圍中,各自出聲“開動了”。
果然還是沒有對話..........嘛,這也正常。既然決定打倒魔法師,那麼就得打倒抱有同樣念頭的狼群————在澤桔姐妹的建議下,我在那次西區侵略作戰之後再次遇見了遠藤........不過心情還是有點尷尬啊。我畢竟是粉碎他野心的人,而且這次同樣為了超越魔法師而出現在他的地盤上。另外,是擔心我還是關心更加尷尬的二階堂呢,獲得月桂冠的她們在別的地方用餐了..........嗯?牛肉片和雞蛋燒.........切得比較大份,泛著淡淡的米黃色,通徹透明.........。總之,先吃吃看吧。
“喔,什麼,這蔥花.......好厲害,嫩嫩的........而且,味道也————”
正當我驚訝的時候,遠藤像是嘲笑一樣“哼”了一聲。
“注意力全被牛肉蓋飯吸引了嗎........真是的,所以說受不了HP部的家夥。竟然對便當的名字沒有任何感覺啊。”
盡管很不甘心,但我無言以對。實際上,我知道現在才發現,這超越預想的美味確實能從便當名字裏看出端倪。
季節當前,春風牛肉蓋飯........確實正如其名,裏麵的蔥花用的是新鮮洋蔥。早春的洋蔥表皮很薄,水分也很充足,所以才這麼嫩,辣味較淡,還有自然的甘甜味道。這蔥花、好好吃!
恐怕之前就預料到要用微波爐加熱,所以並沒有煮太久。因此蔥花並沒有煮爛掉,還保持著原有的甘甜和食材的個性。切割大小也很絕妙,並沒有顯得無足輕重,而是和蓋飯合為一體........不,甚至讓人覺得蓋飯本身才是為了凸出新鮮洋蔥似的。
而切成薄片的牛肉,當然也別有一番風味。使用的肉質優異,雖然量不多,隻能算得上錦上添花,但咀嚼的同時散發出肉的味道,刺激著腹中餓蟲尋求米飯。
至於米飯,之前就發現這是雜穀米,因此有著普通米飯所沒有的的風味.........跟和風湯汁完全相配。雖然說不上雅致,但咀嚼的時候能品味到日本料理本來的樸素。
當然,不能僅靠錦上添花程度的牛肉來下飯。蔥花雖然確實很美味,但跟下飯菜不同。然而沒有關係,隻要有雞蛋燒,還有澆在飯上的鹵汁,就能吸引我吃下米飯了。如果沒有這分離式的構造,一定不能享受這種樂趣吧。
...........哦,不錯嘛,鴨芹好香!一下子就從嘴裏飄散到鼻腔,如同綠色的春風吹拂一般。.........啊,對了,差點忘記。
我從放在旁邊的塑料袋裏拿出一隻小的塑料包。那是貼在蓋子上麵的東西,但由於是醃製品,所以在放進微波爐裏加熱之前需要拿下來。..........這是什麼?撒了白芝麻,幾乎像是黑色的深黃色,不是牛蒡啊。是蕗(蜂鬥菜)?
“........那個,是‘迦羅蕗’。”
遠藤一邊吃著便當,一邊告訴我。曾經有種叫“伽羅罐”的附贈飲料販賣,不過我問及是否是相關產品時遠藤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什麼啊,老爸曾經在親戚葬禮上拍照時“拍到靈異照片啦”地引起了很大騷動,但那張數碼相片無論怎麼看都隻是老爸努力摟住弟弟(著莪爸爸)的肩膀而已,之後還被喊去一對一聽和尚的佛法.........老爸那時的悲慘心情,我直到現在才有所體會。
別這樣,隻是玩笑而已........那個,稍微溫和些嘛,是吧.........那樣的話整個世界都會和平美好呢。最後老爸像諾查丹瑪斯的大預言一樣說了這些話,而我也差點對遠藤說出同樣的話語,遺傳還真是可怕。
“聽著,所謂的伽羅蕗,寫作伽羅色的蕗,也就是說————”
哦哦,這樣啊,是那種伽羅色啊!我像是恍然大悟一樣,盡全力把第一次聽到伽羅色這個詞語的事實遮掩過去,不過從遠藤的表情看來似乎是暴露了。他告訴我伽羅色是指深茶色,而這是把蕗浸在醬油裏煮得稍帶鹹味的料理,跟醃製品完全不同。另外他又補充了一句,說是還沒到蕗的季節,所以這是去年的存貨。
我吃了一口........嗬,有春風牛肉蓋飯,這份濃厚的味道可謂是點綴呢。
雖然不清楚這個伽羅蕗為何會有這麼棒的味道,不過它沒有甜膩味,鹹味和舒心的纖維質口感十分可口,在吃蓋飯的時候吃一口,相當不錯。筷子的速度漸漸提升了呢。
我們各自吃了一半左右,才終於放鬆下來,兩人自然地發出感慨的聲音,後背也倚靠在長椅上。
“真好吃呢,樸素、纖細、但做出來卻花費了種種工夫。”
“是啊,雖然說量比較少,但那裏的便當基本都是這種情況。正因為如此,才會讓人有種沒吃夠、明天再去的想法。”
“我也能理解你為什麼把那裏當成地盤了呢”,我這麼說道。但突然想起對方比我的年紀要大些,有點不知所措。
“跟年紀大小無關,相關的隻有身手的高低。HP部、狼群都是如此。還是說沒人跟你說過這些嗎?”
說起來確實沒人跟我說過這些,但以二階堂為首,平時我們基本都不太在乎年紀大小。槍水學姐也是如此........。
“現在的你是作為一匹狼跟我一起吃飯,但是這樣就好。如果僅僅是一般人,我是不會想和他一起吃飯的。”
遠藤吐氣說道,像是魔法一樣從白色長外套的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瓶。似乎是把它灑在牛肉蓋飯上麵..........是一味牌辣椒粉!這家夥,難道平時都把這個帶在身上嗎!?
我若無其事地把蓋飯遞到遠藤那邊,而他一臉厭惡卻還是撒了些在上麵。我馬上嚐了一下..........嗯,雖然原本也很美味,但但現在也挺不錯。由於裏麵沒有和辣椒粉衝突的食材,所以也不是不能加進去。
遠藤若有所思似的說道。
“嗯。........這樣看來,似乎也能加點胡椒粉。”
“什麼.........!?在和風蓋飯中,加入胡椒粉!?你給我試試看.......不,但是、阿勒?意外可以.........?”
我在腦中將春風牛肉蓋飯的味道和胡椒粉的刺激性味道融合在一起..........意外地發現,這樣也不錯。雖然跟和風相差甚遠,但感覺能成為不錯的陪襯。說起能不能行,那肯定是能行。
我讚同地點點頭,他也滿意地點頭示意,但畢竟拿不出胡椒粉的瓶子。
“那麼,你有什麼想問的?剛才也說了,我不想和一般人在一起。”
也就是說,直到吃完為止嗎.......。我馬上告訴他自己正以打倒魔法師為目標、然而卻沒能抓住他如此強悍的秘密。另外在那次西區侵略作戰時,雖然是在單挑狀態下,卻依然使用推車與魔法師戰鬥,是否就是經過分析之後的結果呢。
“哼,不直接問那家夥的能力嗎?”
“問了你也不會告訴我吧?.........而且澤桔姐妹,就是雙頭魔犬啦。那兩人似乎已經知道了魔法師的秘密,但特意沒有告訴我,感覺是想在戰鬥中傳授我什麼東西。那個,也就是‘自己去尋找答案’吧.......所以,我不會問出來,隻要提示而已。”
最初的一步和最後的一步都要靠自己的意誌力,感覺雙頭魔犬就是這個意思。作為我為數不多尊敬的狼,既然她們是這個意思的話,那麼我也不會問出來,而且大概遠藤也不會回答的。
憑借自身的力量跨越試煉,這樣才有趣。第一次玩遊戲之前就看攻略書,這種教育下的悲哀犧牲者根本沒有價值。
“故意使用大幅度的招數,以不利的狀態為前提也要和魔法師戰鬥........我覺得這是對付他能力的策略。另外........火蜥蜴和退魔師,那兩人雖然不是同種類型的狼,但我覺得他們和獸足你有著什麼共通之處。”
他哼笑著一口氣吃完牛肉蓋飯。......這家夥,難道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就直接回去嗎?.........雖然我是這麼想的,不過他的筷子夾住最後一塊伽羅蕗後就停了下來。
“我的回答,是Yes。如果你能明白裏麵的含義,那麼就差不多找到了答案。火蜥蜴和退魔師嗎,跟那些家夥直接戰鬥的話..........就應該能明白。再多說一句:隻有我采取了標準的手法,另外兩人則用了特殊的辦法。話雖如此,也隻是三人各自利用自己的風格而已。”
他把最後的伽羅蕗塞進嘴中,我急忙把自己發現的東西說出來。
“我跟魔法師認真戰鬥,隻有一次而已。那是覺得他確實是很強的狼........但卻有種微妙的違和感。被打倒之前........不,被打倒的同時覺得很奇怪。也就是說,我猜測那就是他的能力。”
“你不會問出答案吧,黑妖犬。自己去想,更何況,你已經站在答案麵前了。另外,在單挑狀況下,你的實力已經不遜於我了。跟二階堂聯手的話,可以說能夠超越我。我在今晚確認了,你們兩人已經能夠抵達最強了。”
“........獸足........你、會說出這樣的話啊。”
曾經對他隻有憤恨和蔑視,認為他的行動隻是豬而已........但是,實力派“獸足”遠藤忠明能夠說出這些話.......我感受到類似衝擊的高興。既像是被對手認可......又像是被朋友誇獎......。
我停下筷子,看著身邊的大個子男性。
“趁那家夥出國前做出了斷,別讓他把最強這個枕詞帶到國外去。”
“你會為我加油嗎?”
我嗎?怎麼可能。————遠藤像是反派一樣擺出嚇人的微笑,收拾好塑料袋後站了起來。
“以我的風格,是無法抵達最強的。但是,那隻是和金城優這匹狼的相性問題。別人從他手上搶到最強的稱號之後,就由我搶過來。無論是你,還是你和二階堂聯手、亦或是雙頭魔犬。我不會像那個便當白癡一樣放棄半價便當爭奪戰的世界,直到最後都會追求巔峰,並且將會一直站在那裏。”
說完,獸足開始向公園出口走去。粗獷的皮靴踩踏地麵,長外套左右搖擺————啊,難道說..........!
“獸足!魔法師、火蜥蜴和魔法師、以及你的共同點........難道就是現在早已不再流行的長外套嗎.......!?”
聽見我說的話,遠藤像是發怒一般把塑料袋摔進公園的垃圾箱。
“這個是————fashion啊!!”
偶爾跟熟人一起吃半價便當,也挺不錯。
金城想著這些,把免洗筷伸向便當。
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自己的膝蓋上正放著月光照耀下的油神的“尋找米飯的最佳夥伴!嚐試相性的便當!!”這個像是宣傳計劃一樣的便當。
海苔的海味烹、炸鱈魚子、照燒鰤魚、少量咖喱、燒魚塊、炸鮭、很有高級感的大份含有蜂蜜的梅幹、泡菜、肉味增、炸豬排、牛肉鬆、最後是另外放在一邊的納豆。看來這份便當是要在其中找出最配米飯的菜肴。雖然說鹽分過多,但特意大型的四角形容器分割成兩層,底下全部都是米飯,所以整體平衡應該不錯。
金城選擇這份便當作為第一順位,是有原因的。雖然跟油神的意圖不一致,但這份便當對金城而言有著相當的魅力。那就是組合。
多種多樣的食材和米飯,能夠自由地形成各種組合。不隻是味道,也能享受創意.........金城覺得,這才是這份便當的真正魅力。
總之先輕輕用筷子壓碎梅幹,把梅幹撥在豬排上麵。另外再把咖喱放在上麵吧,正這麼想的時候........旁邊傳來“嘶嘶嘶”吸食麵條的聲音。
公園的長椅上,坐在身邊的是曾經的夥伴,曾經壇堂的獵犬、現在則是再次作為狼回到戰鬥原野上的男人...........原劍道部主將、山原。
“說起來,你從以前就是這樣啊。”
山原拿在手裏的是標準的杯麵,而他膝蓋上的則是加入雞蛋燒和魚鬆粉的粗卷........是他以前就很喜歡吃的組合。
杯麵裏麵揚起的熱氣之下,山原正看著金城。
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忠犬時期的卑屈,讓金城回想起並肩馳騁在超市的他。眼神很不錯。
“這個組合......吃的機會在不久之前開始變多了啊。果然是不錯的味道。”
跟佐藤戰鬥之後,聽毛球說他離開獵犬群、回歸到狼群之中了。在之前的戰鬥中也展露了不錯的身手,隻是還有些依戀獵犬時代,對獨自一人戰鬥略不習慣,而這就是他今後需要克服的事情了。
“你知道佐藤君在追尋你吧?而且旁邊還有原大天使爪牙的頭目、以及雙頭魔犬。這些家夥會不會組成一個黨派,你覺得如何?”
“我覺得不會。那樣的話,就算戰勝我也算不上最強的狼,那些家夥也該知道。而且據毛球所說,雖然他們確實是一起行動,但在超市內似乎是作為敵人各自為戰。”
是嗎————山原在熱氣中有些遺憾地說道.......在某種意義上,看上去顯得有些寂寞。為什麼他會出現這種表情呢,金城並不清楚。
“........不過,那些人聯合起來對付你,有點不妙吧?萬一........”
“怎麼,你會來幫我嗎,山原,就像以前一樣。”
“不是的。合作的程度還好......如果佐藤以那種戰法前來,那麼我也該做些什麼。畢竟那家夥說要靠自己的拳頭打到你,你也是這樣吧,無論是勝是負。”
山原特別關注佐藤.......或者說是小看他嗎?認為他會結黨營派、就跟以前的山原一樣?
“不用你擔心,就算真是那樣,我也有對策。我......一個人就好。”
“.......是嗎。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就這樣吧。算我杞人憂天了.......不過,我會去哦。你和佐藤戰鬥的時候,我會見證到最後的。”
“不隻是佐藤,仙也在。”
“魔女嗎?但她不會和你戰鬥。你也知道的吧?隻要她還喜歡你,就不會戰鬥。你和她之間的羈絆隻有半價便當而已,正因為如此,她為了不讓你放棄爭奪戰、為了保留與你的羈絆,才逃避至今的。”
“.......那麼,戰勝我不就行了。打倒我,對說我還沒有達到頂點。她沒有這麼做,沒有與我戰鬥.......一直都是個膽小鬼。”
“便當爭奪戰之外也有很多精彩的世界,前提是你要感興趣啊。”
“........沒有。哪裏都沒有啊。”
“回應魔女的心意不好嗎,你所不知道的世界將會打開的。跟她兩人,試著普通交往一下,一定會發現新的樂趣哦。”
金城試著想象了一下那樣的自己。說不定還算不錯。跟以前一樣共享兩人的時間,一起歡笑用餐.......。未來一定是那樣的吧。
自己想要選擇的話,現在也來得及。但是————。
“不可能。.......將我和仙聯係起來的,結果還是超市、還是半價便當。放棄這些,我和她的關係隻能是半生不熟而已。”
正因為那是金城認為最有價值的東西,所以才無法妥協。自出生以來首次感到樂趣,使出自己的全力也依然無法抵達盡頭的深邃世界。遇見HP部成員也是因為它,跟槍水仙一起歡笑也是......。所以才不想半途而廢。
“認真、笨拙、而且又頑固......所以說受不了天才啊。不過我能這麼說嗎,如果出現了能夠超越你的狼,那麼你就能和魔女在一起了嗎?”
對方已經討厭我了啊————他這麼說道,但卻沒有否定。
山原所說的未來,應該會很美好。再次和她坐在一起用餐,那一定會很快樂吧。如果吃的是半價便當————加入勝利佐味的至高美食,就更加————那個期望就太高了吧。
不過,再次把她放置在身邊,應該還不錯吧。
“.......佐藤和你戰鬥時,我還是別去超市吧。去的話,我一定會下意識地給佐藤君加油的。”
“什麼意思?”
“我是你的老朋友。雖說選擇的道路不同,但也希望你能夠幸福。........如果出現能夠超越你的狼,那麼大家都會幸福起來。那個人獲得最強的桂冠、魔女也能達成所願、而你.........就能知道另外不同的世界了。一定會那樣的,所以........我不想去。”
“........哼,是嗎。就算是那樣,我也人在國外了啊,會逐漸疏遠的。”
“雖然距離是妨礙戀愛的強敵,但是你的話就沒問題了。即使你去往世界的盡頭,她也會等待的。無論你傷害她多深,她也還是喜歡你啊。我覺得很好,你跟她都是頑固的人,很合適哦。”
很好、我覺得。但是........真的如此嗎。就算有人能超越自己,自己又能為槍水仙這個人做到什麼呢。
山原是為自己著想才說出這些話的,所以金城也隻能默然不語。
“優君,我從心底希望你輸掉哦。”
我也是啊。嘴上說著,金城決定去確認一下佐藤究竟成長到了何種程度。而覺得自己可能輸掉的時候,就————。
魔法師吃著載有蜂蜜梅幹的豬排,品味著那酸甜的味道。
1
總之女孩子就是好。異性戀男孩子都會這麼認為吧。不隻是邂逅時頭撞在一起的人、還有電車上坐在身邊的人、以及床上醒來時抱在懷中的人........嘛,最後那個怎麼著也得是女孩子啦。
總之女孩子就是好。真摯地傾聽我們說話,並微笑著說“好有趣呢”的人、還有一起用餐的人、以及患病時的醫生........與其說是性別差異,但果然.......是吧?
提到“總之女孩子就是好”,讓我想起了曾經的一件事。記得是初中一年級的冬天吧,我厭倦於無聊的日常生活,像是動畫的主角那樣總是看著窗外的景色。盡管世界正處於溫暖化、還有恐怖事件、凶惡事件、以及知名主持人在直播中摸女主播的屁股(三野文太,一個老頭子),等等事件正連續發生,但為什麼我的身邊總是如此無聊呢,感覺就像是喉嚨被掐住了一樣。
為什麼世界總是這麼和平、這麼無聊呢。除了我以外的人都覺得這樣的世界好嗎?那時的我,腦中反複出現這種大家在中學時代都會有的疑問。
嘛,說不定這是由於我向廣部同學告白並被甩掉啦。
總之,難道就沒有什麼事件能推翻這無聊的日常生活嗎。我過著總是思考這些的日子,每天都在家和學校、偶爾還有著莪家之間來回走動........但是,我渴望的機會突然來臨了。
那是“三澤之亂”剛發生不久之後的下雪天。難得早起,打算上學時去著莪家喊她........出門時,那件事就發生了。
雪從灰色的天空不斷降落,仰望著高聳的建築和沒有車輛經過的道路,我有種世界靜止的錯覺。
慢慢地,似乎身體消失了,隻剩下眼睛和意識,向天空升起........這種幻想的氛圍,是我喜歡的。實際上,這雖然無法對無聊的日常生活起到影響,但在這段時間中,讓我有種身處異世界的感覺。
雪。純白的雪花。誕生於灰色天空的純白雪花。比任何圖畫和影視都要美麗的充滿朦朧的純粹白色。白銀般的雪之白色。
.........而仰望著的天空中,又出現新的白色。那正如雪般純白,以高速飛來一個隻穿內褲和背心的大叔。
————老大,天上掉下來一個大叔!我驚訝得差點喊出某名作電影中的知名台詞,同時心中燃燒起興奮的火焰。那個瞬間肯定是在宣布無聊生活的終結,我那令人振奮的大冒險即將開始了呢。用古老的言辭形容就是“其人
身穿白色內褲&背心
降臨於白銀之地”,他一定是被皺巴巴的老巫婆召喚下來的呢。為了拯救某個瀕臨毀滅的世界,救世主洋.佐藤在命運的引導下,展開壯大的旅途————想到這裏的時候,我覺得:是女孩子就好了啊........不是啦,確實我所尋求的大冒險可能要開始了,但是必須跟這個穿內褲&背心的男人一起嗎?在旅途中互相幫助、互相手牽手、甚至要彼此相擁嗎?即使不是廣部同學那樣的美少女,至少也該是個少女從天而降吧?怎麼會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叔呢?而且,竟然還是我的老爹。
總之女孩子就是好。或者說不是女孩子簡直無法忍受。想著這些的我隻能等待下次機會,故意對掉落在路上的老爸視而不見。
“.........把這件事說給我聽,有什麼意義嗎?”
不知道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的白梅淡淡地吃著便當,難道說有點發怒了嗎?猶豫著是否繼續說下去的我求助似的環視午休時熱鬧的教室.........但理所當然的,並沒有救世主出現。
“嗯,順便告訴你為什麼老爸會掉下來。遇見久違的大雪,興奮的老爸爬上屋頂玩雪,接著一不小心,腳下一滑.......就是這麼回事,嗯。”
.........可惡,因為害怕她發怒,說到最後都虎頭蛇尾了。
按照當初的預想,應該還有一次高潮才對,然後惹得白梅爆笑,接著順勢完成一起上床的奇跡combo.........!
我嚼著左手的嚼益嚼(花生味)表示話已說完,並用右手的筷子伸向可愛的容器。白梅給我準備的,是吃之前搗碎大豆搖一搖並放入其中的凱撒沙拉(9.5卷裏曾經做給白粉吃過)。
能放在手心上的容器,其中盛的是切片的羅馬萵筍和紅椒,以及三個小西紅柿。上麵還有凱撒沙拉專用的調料,再加上大豆搖一搖的碎片,所以口感很不錯。清爽的羅馬萵筍、脆嫩的口感、加上散發芝士味道的調料.........。而且這個凱撒沙拉是白梅為我做的,所以特別美味。讓我很高興。
清晨早起的她用細長的手指一片片切下羅馬萵筍,放在容器中.......必須要細細品嚐啊。
........嘛,按照我的飲食習慣總有一天會搞壞身體的,所以才給我準備這些........但吃太多的話會在爭奪戰時減弱餓蟲的加護,因此隻給我做了沙拉,讓我有點寂寞。然而女孩子為了我親手做出料理,讓我無比開心。
懷著這樣的心情看向白梅,她的冷澈瞳孔也看過來。兩人的視線交合在一起。
她問了句“什麼事”,讓我急忙移開視線、咽下嘴裏的沙拉。
“啊,沒有啦,隻是覺得手製的沙拉好好吃呢。”
誒嘿嘿,我有些害羞似的把小西紅柿放進嘴中。
“那就好。順帶說一句,那是我父親做的。”
混蛋!!我想起白梅爸爸的溫柔笑容,幾乎都要流出悔恨的淚水了。說起來,白梅爸爸該說是有些女性化呢,還是說少女漫畫裏的男性那樣呢,總之很會做料理啦。但是、但是.........居然我吃的沙拉是他做的,太殘忍了吧。可惡!!怎麼突然覺得這沙拉好青澀呢!!總之女孩子就是好啊!!
“這是父親在家庭菜園裏摘來的,那些小西紅柿。”
“誒?那、那麼這份沙拉本身是白梅你........?”
“是這樣,怎麼了?”
嘿!!何等甜美的沙拉啊!口中能感受到大地的恩惠和女性特有的母性溫存呢!!
“話說從早晨到中午的休息時間裏說的這個話題,真的已經說完了嗎?”
“誒?啊,差點忘了正題呢。沒有啦,從昨天開始我就在想........早晨我也說過了,昨晚我跟遠藤忠明一起吃晚飯————”
和那個獸足一起吃春風牛肉蓋飯,以他說過的話作為參考,我一直思考到深夜。才終於感覺有點知道該如何打倒魔法師。
雖然還不知道魔法師的能力,但從想要打倒他的狼群中推測出了什麼。為什麼我會覺得獸足、火蜥蜴、退魔師有共同之處,現在已經想明白了。
找到答案的瞬間,我不由得振臂高呼,從心底吼叫出來,半裸奔跑在宿舍內。而我想把這件事告訴別人........鼻子裏喘著粗氣給雙頭魔犬打電話太難為情了,而且對方也一定早已知曉。就算我裝作若無其事給她們打電話.........也一定像是大人誇小孩子一樣說一句“好棒呢”,所以我沒有打電話過去。
而早上給著莪打電話,估計她也不會過來,要麼就馬上掛斷電話........所以最後找的是二階堂啦。如果是這家夥的話,即使深夜或清晨,也會仔細聽我說話才對,而且一定會對我說的話很感興趣的。
————但是!然而!即使如此!————!!難得的大發現,最先告訴的————是女孩子就更好了啊!
“........所以說,白梅你走運了呢。知道我們的狀況,而且能理解我說話的可愛女生,隻有你呢.........”
不假思索說了出來..........但對麵那個被我稱讚可愛女生的人,有點無動於衷嘛。
“那麼,想明白了什麼?”
我想是對狼說話一樣,以很自然的口吻說話。白梅現在已經擁有半價便當爭奪戰的相關知識了,所以能夠理解。
“獸足、火蜥蜴、退魔師.........其中獸足有些特別,但在某種意義上都是一樣的。退魔師比較明顯,而火蜥蜴有些難以看穿........或者說是故意讓人覺得他是相反的類型,導致難以理解真相。”
“先說結論吧,畢竟時間寶貴。”
“.........說話總要按順序來嘛........。比如說有件很有趣的事,不會說話的人隻會來一句‘啊,是這樣嗎’,但反過來,會說話的人即使無聊的事情也能說得有聲有色呢。”
白梅用明顯很麻煩的眼神看著我......。
“我知道啦。那麼進入正題,聽了肯定會嚇一跳吧...........實際上,獸足、火蜥蜴、退魔師........這三人,全是‘受’呢!!”
我像是找出犯人的偵探一樣挺胸斷言道。聽到這句話,大多數人肯定會震驚地睜大眼睛說“什......麼......”吧。
看吧!白梅正以看著肮髒事物的眼神盯著我看.......阿勒?
感覺跟預料的不同,此時我的手機震動起來。
逃開白梅的視線,我把手裏拿出來一看.......是白粉。
“佐藤同學,我一直覺得是否是這樣呢!表麵看上去很有攻擊性的漢子,如果是‘受’的話,果然很棒呢!強受、誘受、更何況擁有強健身體的漢子被蹂躪屁眼,而且還嬌喘連連————!!”
“不,你給我等等,突然間說什麼啊........”
“剛才呢,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時候,腦中突然有種獸足、火蜥蜴、退魔師都是‘受’的神之啟示呢!?而且我感覺這個啟示的聲音跟佐藤同學的很像!!”
........太可怕了吧,這家夥。
我和這家夥之間難道有某種心靈感應嗎?
“而且呢,佐藤同學........神明的啟示還有下文呢!我要讓那三人好好嚐一下我的超級加農炮!由我佐藤大人直接讓你們感受肉之愉悅————”
我掛斷電話,把手機放進口袋。但馬上又打了過來,我嫌麻煩,就這樣放著不管。
“.........那麼,所謂的‘受’,是什麼意思呢?”
白梅催促我繼續說下文,於是我接著把昨晚想到的事情說出來。
這三人用三種做法,想要超越魔法師,但都殊途同歸。沒錯,就是受。退魔師的全身防禦明顯就是如此,而火蜥蜴在餓蟲的加護下處於暴走狀態,得到強大的力量,但應該注意的是他能無視別人的攻擊。獸足使用推車這種長距離武器,所以能遠離魔法師的攻擊,防禦的時候還能當成盾牌使用。
“也就是說,今後該考慮的,是如何避免魔法師的攻擊!”
“原來如此,佐藤同學是笨蛋呢。”
“嗯!!........嗯?”
我用力點頭,但剛才這句話應該否定的啊。
“剛才這句話,聽上去像是在說不輸就等於勝利一樣。或是打棒球時不被擊中就不會輸一樣。”
“不過,這是真理吧.......”
“嘛,從中也能知道些東西。並非先行奪取型或是戰鬥回避型,他們都是以承受攻擊為前提,就是這麼回事吧?”
“那兩種類型都需要身手敏捷,而獸足和退魔師這類體格健碩的人是做不到的。而且很容易受環境左右,難以得到最強的稱號。就算能贏魔法師,也會別的狼戰勝的。”
白粉也是那樣,她隻是擅長分析局勢而已,實際的戰鬥能力卻說不上優秀。所以就算能找到出路,也沒有能力打通這條道路。有時她僅僅是束手無策而已,這種情況我常常能看到。
盡管我覺得她很厲害,但憑她風格很難與不知敗北為何物的最強抗衡。如果是真希乃那樣把回避戰鬥的能力化為攻擊的輔助,說不定還能有所作為。
“那麼,承受攻擊也沒關係,即是說魔法師的攻擊本身並不像烏頭美琴的毒那樣,沒有任何特殊效果,是這樣吧。”
聽著白梅的話,我結合自己過去的經驗思考,但無論怎麼想,魔法師都隻是一隻標標準準的狼而已。然而,純粹的強悍。作為狼而言理所當然的風格,實力在平均之上.........。極端來說,如果問起魔法師的戰鬥方式跟誰相似,那麼可以說與光頭和絡腮胡兩人相近,我也........啊,最先教授我招式的不就是魔法師嘛。
這樣的話........。
“硬要說的話........是槍水學姐嗎?”
吃完便當的白梅收拾著餐具,眼睛上漂看著我。
“是戰鬥方式的相似點最多的狼呢。被稱為裹腰布的她,尊敬、並愛慕著魔法師..........當然會以他作為標準。這麼說來,想知道魔法師的能力,詢問槍水同學是最簡便的........但是很困難,或者說不想這麼做,是吧,佐藤同學。我知道的,那是本末倒置,對吧?但在某種含義上來說,槍水同學也希望魔法師被打敗。那麼不就應該合力作戰嗎?”
“........嗯。但是,怎麼說好呢........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不太對。”
白梅歎了口氣,“男子漢的堅持嗎”地說了一句,接著又失笑地搖搖頭。
“但是我覺得這樣時可行的,能夠堂堂正正地打敗他。否則就算使用別的辦法獲得勝利,最多也隻是像那次西區侵略作戰裏獸足的行為一樣,在店外攻擊.........這樣根本算不上我們的勝利。”
白梅露出困擾的表情,把便當容器收納進布兜中,並打了結。
“有什麼主意嗎?”
“........也不是沒有,但是.......”
姑且有個辦法,但是,這恐怕是無法回頭的一步吧。
獨自一人。別人都不在的社辦,竟然如此讓人痛苦嗎。
槍水坐在窗邊的座位上,趴在巨大的圓桌上,一直想著同一件事。
“臉.........好疼........”
由於一隻是同一個姿勢,不隻是臉,連背部和腰部都很酸痛。
站起來伸直了腰,隔著窗戶看向夜幕降臨的天空。
馬上太陽就要下山了。半價印證時刻也即將到來。以前都是故意延遲時間,跟肚子裏的餓蟲一起等待,現在卻成了槍水最厭惡的時間了。
心情沉重,好痛苦。猶如淹沒在冰冷徹骨的水中,令人生厭。
槍水回過頭,看到寬廣的社辦、沒有任何人坐著的圓桌、隻有自己一人的影子.......。槍水有種想要哭出來的衝動,卻還是勉強忍住。
跟一年前一樣,HP部解散之後,自己一個人等待著他們........跟那個時候一樣,沒有任何改變。重複同樣的事情,搞砸了社辦。都是自己的錯。
該怎麼辦才好.......後悔的念頭無法抑製。
“我.......已經受不了了......學長、佐藤、白粉........我、已經......”
好多次都想幹脆灑脫地生活下去,但她卻不是那樣的人。原本她就是一個渴望集團生活、卻乖乖待在教室角落裏的人。但是,還有牽起自己手的桃、還有照顧自己的蔓,以及憧憬自己的妹妹........而且,半價便當爭奪戰的世界也在這裏。那些、都改變了自己。
改變被說成孩子樣的發型,穿上馬靴,總是記得化妝,擺出很帥的樣子,並學習戰鬥技巧。然後,喜歡上了他。
但結果卻沒有任何改變。依舊是那時的模樣.......。而最大的變化,喜歡上別人這件事,讓自己無比痛苦。
已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自從佐藤離開社辦,就一直是這樣了。而白粉不在之後,她就變得更加厭惡自己。
要是現在有人能陪在身邊,一定會輕鬆不少吧。但是,沒有人,寬敞的社辦裏隻有自己一人。隻有孤獨,陪在自己身邊。
“........我、已經.......。學長、金城學長.......。果然,我......做不到的。像學長那樣,懷抱這些,我無法戰鬥........”
槍水的雙臂撐在圓桌上,抱住流淚的腦袋........就在那時。
社辦的門打開了。沒有敲門。也就是說,部員.......甚至是、原部員。
槍水擦拭眼角,臉龐自然地綻放開。
就像是掐住自己的脖子一樣,我轉開了HP同好會大門的把手。
自那一晚飛奔而出以來第一次來到這裏,需要相當的決心,但回想起白梅冷言說著“別說廢話,趕緊回去”,還有她像是俯視廢柴部下一樣的眼神,就支撐住我的內心.........或者說是有把槍頂在我的背後,讓我打開了門。我是斯大林格勒戰役的蘇聯兵嗎........。
門沒鎖。白粉(應該)還在醫院接受剃毛之刑,所以,她大概就在裏麵。
打開門扉,橘黃色的夕陽映入眼簾。其中有一條人影。凝目望去,那人右手扶著左手肘部、背對我看向窗外。
穿著厚底馬靴並被黑色絲襪包裹住的雙腿、身穿烏田高中的冬季校服和背心。還有肩膀處故意讓人感覺到狂野的整齊發型。是槍水學姐。明明沒有過多久,但貼在牆壁上的地圖、滿是半價貼紙的對麵牆壁、容納各種物品的架子、圓桌、椅子、窗戶、飄散在社辦裏的她的淡淡香水味道........都讓我窒息般的懷念。
“......佐藤嗎,好久不見了啊。”
跟以前有些不同,像是得了感冒似的,她用略帶鼻音的聲音,看著窗外說道。
“是,好久不見。.........總之,那個......前些天突然從社辦裏跑出去,那個..........對不起。”
“沒關係。我沒有在意,你也不用擔心。........與其相比,要不要玩黑白棋?”
“那個,學姐”........我有事要說,但她迅速從架子上拿出棋盤,我沒辦法........就跟往常一樣,而且有些壞心眼地坐在了她的身邊。
是那個吧.........果然.........不敢看她的臉,感覺有些尷尬。
相互無言,偶爾“嗯......”一聲,淡淡地玩著遊戲。我輸了。接著再次重新開盤,也是我輸掉。一直都是默然不語。
就這樣,當我覺得她想說什麼的時候,她說的卻是“接著玩將棋吧”。常常聽到的話語,跟往常一樣的話語。但是兩人之間的氛圍卻和往常不同,依舊是無聲無息。
將棋盤取代了黑白棋盤。棋子擺在上麵,是我先手。棋子落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她是後手,指尖捏子,難以想象這是在半價便當爭奪戰時打飛別人的漂亮手指。清脆的聲音。輪到我。清脆的聲音。接著又是學姐的漂亮指尖映入眼簾.......讓我回想起當時握住她手的時候。
一年前,當時我並不清楚,但現在卻很明白了。
那時的學姐跟我兩人獨處,但她的心卻在魔法師身上。討厭那樣,希望她能看著我,下意識有那種感覺。所以,我伸出手,抓了過去。
現在我明白了,那是小孩子一樣的想法。
理解這些的時候,我發現自己隻盯著棋盤和她的手指,感覺有些失禮。明明想要傳達自己的心意,但卻不敢看著她,這可不行。
我忍住痛苦,在腳部灌注力量,看向學姐的臉龐。
手抵在纖細的下顎上,學姐正在思考。她注意到我的眼神,抬起頭,與我視線相交。似乎久違的視線,她猶如黑水晶一般的眼眸如此深邃.........然而裏麵沒有尖銳感,而是如同哭過之後擦拭眼淚導致的化妝痕跡。
“........怎麼了,佐藤?”
“學姐,眼角那邊........化妝什麼的.......”
學姐聽明白之後,背對著我,慌忙拿出手機,啟動手裏鏡程序(利用通話用攝像頭,在屏幕上顯示自己的臉部,當成鏡子使用)。
由於背對著我,我能透過肩膀看到手機的屏幕,目擊到她臉頰變紅的瞬間。
“稍、稍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學姐從包中拿出化妝盒,遮臉跑出了社辦。
看樣子是想補妝吧。眼角的嫣紅不是因為化妝粉掉進眼裏........?
“.......難道說,剛才哭過了嗎?在這個社辦,自己一個人?”
豎起耳朵聽,也隻能聽見學姐去樓下廁所而跑動的下樓梯聲音。過一會傳來門扉關閉的聲音........之後,就聽不見什麼了。
其餘還有遠處傳來的運動部加油聲、以及演奏部的吹奏聲。
也就是說,剛才的狀況,是學姐這些天裏每天都會有的。
寂寞的感覺刺痛人心。遠處傳來的運動部聲音反而更強調寂寞........讓人厭煩。
即使如此,她也依然不會回公寓裏,而是等在這裏吧。金城優可能會回來,所以一直等下去。
聖誕節的夜晚,我對學姐說過,不會讓她獨自一人的。然而........不,正因為如此,嗎。
我站起來,從自己的書包裏拿出一張紙,依靠許久之前的記憶搜索架子。說不定被轉移到別的地方了........如果我的記憶正確........嗯,不在啊。阿勒?是這邊嗎?
我甚至伸手在文件類的區域搜索了。
拿到的自然是貼有月桂冠的文件夾。我並不是在找這個.........不過還是打開了。貼滿之後會小心保存進瓦楞紙箱中,然後再另外準備一本文件夾,所以我手上這一本隻用了一兩年左右。可是封麵內側,也就是第一頁已經有些泛黃,裏麵還有不少折痕,全是老舊的紙。看上去已經有十幾年.......甚至更長久。上麵有人用強力的筆跡,寫著社團規則。
其中有幾條被橫線杠掉,似乎是被廢止了。
“........綿綿不絕地傳承下去嗎。”
就像最強這個枕詞一樣。我在內心低喃,把文件夾放回架子上。
由於繞了一點遠路,找到那個東西時已經花了不少時間。
我正要從製服內袋中取出紙條,社辦的門扉就打開了。
“抱歉,這麼慢。........嗯?那個、是什麼?”
銳利的眼神.......但還留有若幹軟弱和溫柔。化完妝的學姐看著我手上的東西,眉頭緊鎖,然後從我手上搶走了紙張。
“退部申請..........?佐、佐藤,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要退部!?”
我不小心把手上的跟理事長同名的顧問印章掉落在地,說了句“對不起”。
“好、好不容易,想要在今天跟你和好........明明如此,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啊,佐藤!!”
學姐把退部申請摔在地板上,兩手抓住了我的胸口。
然後像是把我推在牆壁上似的壓上來.......。
“就這麼討厭我嗎!?為什麼這麼生氣!?究、究竟,為什麼.......你現在跟雙頭魔犬她們一起去超市吧!?為什麼,你......佐藤!!”
剛整理好的眼角,現在又有淚水浮現。
她垂下腦袋,額頭抵在我身上。
“說點什麼啊!”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如果她哭泣的話,就算撓癢也要讓她笑出來,我明明這麼保證過的........但現在,為什麼我在做相反的事情?
我的手放在學姐纖細的肩膀上。
“學姐.......拜托了,請和我戰鬥,作為一匹狼。”
“........你有、什麼目的”
“為了停止........學姐的痛苦、還有眼淚。”
既然不肯告訴我,那麼就在戰鬥中用自己的拳頭學習。
這就是我思考過後的作戰。跟槍水學姐戰鬥,一定能發現什麼。但是,社團的、同好會的規則卻不允許這樣。........所以,我要退部。
至於戰鬥,當然要獲勝。然後正式向魔法師————最強之狼挑戰。就算這樣做會暫時傷害學姐,我也.........。
“那就待在這裏!跟我在一起就行了!!你說的跟你做的完全不一樣吧!!”
發出近乎嘶啞的聲音,對於這樣的她,我不由自主地.........抱住了。
忍住內心的抱歉和痛苦,抱住了她。
纖細而又柔軟的身體。抱住之後才發現她是多麼的瘦弱。香味沒有一絲甜膩,CK的永恒香水。
“學姐,拜托了。我想和你戰鬥,請接受和我的比試。........我會贏的,也會贏魔法師,然後..........”
學姐在我的胸口猛推了一下。
我跟她之間拉開了距離。
在挑戰魔法師之前,和學姐戰鬥並找出攻略辦法。為此想要盡早和學姐戰鬥。學姐的強大之處應該和魔法師類似,但在這一年之中,即使我一直待在她身邊都沒有搞清楚。那麼,就隻能經過實戰來發現了。
而這.....一定會讓學姐受到傷害吧。現在的這種狀況,也早在我意料之中。但是,我隻能這麼做。這.......也是為了她啊......。
真的是方便的話語,我自己這麼想道。
真的是為了她嗎。明明是想要停止她的淚水,但反而讓她哭泣。真的隻能這麼做嗎,難道這不是以此為借口、為了自己卻不惜傷害她嗎。這樣的疑問在我腦中劃過。
顫抖起來的膝蓋,想要額頭磕在地上道歉的衝動。但是,我抑製住自己的內心,接著尋找地上的退部申請。........在學姐的馬靴下麵。
學姐,我喊了一聲,看著她。但馬上又覺得,不看就好了。
槍水學姐的眼睛,在說話。————騙子、叛徒。混雜著悲傷、怒火、以及痛苦,化為絕望的眼神,射出能夠稱之為敵視的視線。
學姐的眼角噙著淚水,但眼睛卻銳利地瞪著我。
“我、想和槍水學姐戰鬥。”
“......你、金城學長.......還有大家,都擅自.........”
“學姐,我————”
“我知道!我也一樣,是吧!?烏頭也這麼說過,說我麻煩、膽小、愛撒嬌、是個惡心的小鬼。.......夠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啊!”
學姐用力跺腳,這樣會把退部申請弄破掉.........但槍水學姐大概沒有注意到吧。她、依舊盯著我的臉。
“學姐,白梅調查了很多。HP同好會,不,HP部是從這所學校創辦以來就存在的古老社團吧。”
狼————當時追求半價便當的人被稱為騎士的時代,第一個獲得最強稱號的人、亞瑟王出現之前,原來的HP部是弱者、狗的聚集之處。
現在也依舊繼承了那個理念,研究如何獲得半價便當、並進行實踐,跟壇堂和獵犬群的組織相似,基本都是通過集團戰術來奪取便當的。但是,某個騎士否定了那個戰術,選擇單獨作戰。而讚成他的騎士們,因為社辦裏的圓桌,就被稱為‘圓桌騎士団’。而那個最先否定集團戰的HP部部員,之後獲得了最強這個枕詞、以及亞瑟王這個稱號。
“........但是這樣一來,社團的方針也該有所變化,卻依然留下了幾條。.......那就是,部員之間不能戰鬥。這是集團戰的基礎吧?在這幾十年間,為什麼還殘留至今呢?”
因為有殘留至今的意義。槍水學姐低吟道。
“曾經,金城學長離開後,我調查過殘留的老舊資料。要讓部員之間不相互爭奪,那麼便當數量最少也得比部員總數多。也就是說,部員必須要分散在複數的店鋪中,這樣就防止了部員間的集團戰。”
原來如此,我不由得點點頭。
“在某種含義上,亞瑟王和金城學長都是一樣的。都厭倦了聚群生活啊。在身為弱者的時候積累經驗,逐漸變強。結果,得到強大力量的猛者由於聚集在一起,無法互相分出勝負。.......他們,都在渴望極限的戰鬥。為了得到勝利的佐味,為了讓爭奪更加有趣。”
“但是,HP部並沒有被解散。.........那麼就跟雙頭魔犬所說的那樣,HP部本身,並非為了和戰友們一起享用晚餐,而是讓大家想象一起吃晚餐、以此加強餓蟲的力量..........。也就是這麼回事吧。”
“狼,不,騎士變強的第一步.......就是有效利用這間社辦。另外即使再怎麼拋棄集團戰,也無法拋棄大家聚在圓桌旁用餐。.......金城學長除外。”
據白梅所說,這個亞瑟王退出一線,把最強的名號讓給別人的時候,對他心懷敬意的人們都展開了放棄騎士這個稱呼的運動。拿棒球來比喻,就是永久缺號的情況。作為替代,就用第二代最強的出生地————中國地方以及關西部分地域使用的狼來稱呼,然後沿用至今,成為半價便當爭奪戰裏標準的稱呼。
不曾見過麵的初始最強,亞瑟王這個男人、半價便當爭奪戰、以及我自身似乎都重疊在一起了。
倒不是說自己就是最強........而是一切都從現在開始。
雖然半價便當爭奪戰本身是自然而然出現的,但其中所有的故事,都是從這裏誕生並在全國擴散。
我身為狼的生存方式,也是在踏入這間社辦之後才開始的,並一直進步至現在。
那麼,在這間社辦裏終結,不也挺好的嗎。
“學姐,我........要退出HP同好會。請在退部申請上蓋上顧問的印章。”
“........退部之後,想做什麼?”
“和學姐戰鬥,打倒魔法師。”
為了你。
我在內心擅自加了這麼一句。
學姐低頭,胡亂地擦拭眼角,把好不容易化好的妝又弄花了。
“......或者,學姐取消這條規則,然後跟我戰鬥?”
“代代的部長,現在是會長,擔任這個職位的人擁有權限改變包括這個規則在內的所有係統。如果一直遵守這老舊的規矩,就無法站在時代的前端,也無法應對超市的變化,有人曾這麼說過。但是,我不會那樣做。我不想和夥伴戰鬥.......”
突然,我想起魔法師為了保護槍水學姐而打倒烏頭時,為什麼沒有廢除這條規則..........然而稍微思考過後,就明白了。
那樣做的話,就會讓烏頭對槍水學姐的攻擊帶有正當性。所以魔法師才把部長的席位讓給別人,獨自和烏頭作戰........然後,發現有能力抵達最強的人就在身邊。如果順序反過來的話.......至少HP部應該就不會解散了。
凡事都陰差陽錯。如果魔法師沒能到達最強、如果能超越火蜥蜴坐上第二把交椅的不是槍水學姐、如果社團內沒有那條規矩、如果烏頭.......如果、如果.......。
一切都絕妙地結合起來,變成了讓槍水學姐痛苦的結局。
我的覺悟,是打碎這一切的鑰匙嗎。還是說,那隻是刺入她心中的一根釘子呢。我不知道。
“學姐,你已經知道我現在跟雙頭魔犬還有二階堂她們一起行動吧。我們是以打倒魔法師為目標的夥伴,但是也會互相戰鬥。認真地、全力較量。.......所以、那個........我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不是因為對方是敵人才戰鬥,也不是因為討厭對方才戰鬥.......至少我覺得狼的生存方式就是如此。鬆葉菊、那個女帝曾經說過。和能夠稱為朋友的敵人一起前進。那句話的意思,現在我已經很明白了。本來我們就————”
夠了!槍水學姐大聲喊出來,拾起了踩在上麵的退部申請。
她憎恨似的看著我。
“已經、夠了。想退部的話就讓你退部好了。出去,佐藤。退部申請由我提交上去。但是.......不會和你戰鬥的。你所在的超市,我不會去戰鬥。”
出去————學姐含著哭聲重複了一遍。我的背似乎被她的聲音壓迫著,拿起書包,離開了社辦。反手關上房門,微微地聽到了學姐的聲音。
“————最討厭你了!”
我從社辦樓的樓梯上走下來,臉上唯有苦笑而已。
通過與學姐的戰鬥來學習,這恐怕已經無法如願了。作戰失敗了啊。
但是........說不定這樣做還比較好。
畢竟........我已經失去了歸所。我無法做到忘記發生的一切、跟以往一樣相信學姐在等待我和白粉、並回到社辦了。
已經無法回頭,隻能不斷前進。在失去了培養我之處的現在......我的腳步已經隻能前進了。即使想做乾坤一擲之擊,也沒有任何情報。什麼都沒有。但即使這樣,我也必須有所覺悟。打倒魔法師,那是對學姐的謝罪、也是祈禱。已經隻能這樣做了,正因為如此————。
“....................難道說.....................是這麼回事嗎?”
在內心強調決心時...........腦中無數的點連成了線段,似乎看到了什麼。幾人說過的話語,其中的含義突然........。
我本以為那都是無所謂的話語........但他們說的已經夠清楚了。
那不就是魔法師如此強大的根源嗎。
而且..........這個事態的原因.........?
“不,等等.........這樣的話........一年前的那時,她說的也.......”
走出社辦樓的我,才發現天空已布滿了夜色。
本以為沒過多久,但仔細回想,玩將棋的時候天就已經暗下來了。
我抬頭看向社辦樓的五樓、HP同好會的房間。
“秋鹿,你說那些話的含義........現在,我才知道真正的含義。”
希望。那句話的意思,托付給我的.......。
向著在社辦裏的槍水學姐、和大概身處同一片天空之下的秋鹿.........以及等待被打敗的魔法師,我高高舉起了拳頭。
跟我在那片東北之地、在車中高舉拳頭一樣。並在內心吼叫:交給我吧。
我清楚地感受到,勝利的責任更加沉重了。
2
把那件事告訴雙頭魔犬時,已經是第二天的夜晚了。
在我們最近集合的公園長椅上,雙頭魔犬兩人額頭冒汗地聽我說話,二階堂是一臉驚訝地靠著樹,而著莪則是很無聊似的看向湖麵........或者說是池塘。
“如果是那樣的話.......如果那就是通往最強的道路........原來如此,山乃守先生說我們無論如何都無法打敗魔法師,原因也大概知道了。他並不是沒有見過我們使用菜籃.......”
“但是,佐藤同學。你說在此處的我們無法超越魔法師..........?”
對於梗的問題,並非由我、而是著莪開口回答了。
“佐藤沒有說過這種話。他隻是陳述魔法師如此強大的理論而已,並沒有說那是成為最強的手段。”
“沒錯。.........否則就和女帝的理論相反了。”
二階堂沉痛地開口說道,而梗轉頭看向他那邊。
“但是,打倒她的不是別人,正是魔法師........那麼........他這個超越最強的最強..........”
像是討論一樣,雙頭魔犬和二階堂開始爭執意見.........二階堂附和自己的原飼主,而梗也隻是從結果上來看待事態.......所以意見無法統一。
“.......佐藤,氣勢你已經得出答案了吧?”
著莪看著池塘,低聲問道。
.........說起來,我感覺最近她都不怎麼看我的眼睛了嘛。
“雙頭魔犬,二階堂。我.........想要和大家較量一下。和你們一起戰鬥、磨練技巧.........最後,打破最強的傳說。”
“是女帝的理論呢。.......這樣,能行嗎?”
“鏡,反過來問你一句。......魔法師的強大理論,能行得通嗎?”
那個......她沒有說下去,最後搖搖頭。不可能的。
“對我們雙頭魔犬而言,是不可能的。”
從長椅上站起來的梗歎了口氣,把發絲拂至腦後。
“佐藤同學的心中,已經有覺悟了呢。........那麼,我不會再說什麼。走吧,我們一起出發。”
我和她互相點頭示意。那時,著莪低喃————那時為了仙?
“這是為了學姐和魔法師........也是為了和一個叫秋鹿的男人之間的約定————”
“.......走吧。今晚是鄰鎮吧,再不出發就趕不上半價印證時刻了。”
著莪沒有和我對視,背對著我,獨自邁出了步伐。
爭奪戰已經進入高潮。因為隻剩下我和二階堂、還有雙頭魔犬而已,包括著莪在內的十六匹狼已經倒在了地板上。
我和鏡兩人同時以二階堂和她姐姐為跳台飛越直上,在天花板著地。以上下顛倒的狀態俯視下方,二階堂和鏡正在便當櫃台前互相揮拳攻擊。
以單體來說,二階堂在技術上實在不是梗的對手,隻能轉攻為守。
二階堂在等待我的援護。但我眼前正有個同樣在天花板著地的鏡在。
我的視線轉向鏡。然後,猛蹬天花板。不是向下方,而是奔跑似的向鏡飛去。
天地逆轉,我們之間的距離在縮短。她的右手雖然拿著菜籃,但卻收在身後,左手握拳打過來。
我再次伸腿蹬在天花板上,一口氣縮短距離的同時,鏡的拳頭還沒有到達最高速,我用右手掌擊打在她拳頭上,將她推開。
鏡順勢滑行,並迅速用右手握住菜籃,底部向著我突進。
太過接近的話會碰到嗎。兩人間的距離無法把菜籃彈開,我無奈地雙臂交叉進行防禦........但是,糟了。
手腕碰到了菜籃底部,然而幾乎沒有衝擊傳來。我凝目望去,在菜籃洞眼之中,鏡的左拳勉強被我的動態視力捕捉到了。也就是說,菜籃是假動作。輕推菜籃,而真正的攻擊是菜籃下方加速著的拳頭。我解除防禦的同時,用一隻手擋住菜籃,另一隻手握拳對攻。先不說腰部回旋,腳部在重力的牽引下已經脫離了天花板,所以無法借力,但這比乖乖防禦要好得多,吃下她的二重攻擊會很嚴重的。
我的拳頭和鏡的拳頭打在一起。在力量上輸掉的當然是我。我從便當櫃台的上空被打飛至精肉櫃台那邊,但傷害卻基本沒有。
在我轉身準備著地的時候.........下一個瞬間。
店內的氛圍明顯轉變了。從入口處射來強烈的視線。
空中的我隔著島棚,清楚地看到了視線的主人。————現在才來到超市的、金城優。
由於他的存在感,我著地的時機並不好。原本打算腳碰到地麵的同時就蹬出去,但不由自主就穩定了重心。
為什麼現在才來?而且還是這個距我們兩個城鎮的超市.........?
我心中的疑問使餓蟲的加護減弱。感覺到糟糕的時候,已經晚了。二階堂被打飛至天花板附近,而雙頭魔犬將僅剩的兩份便當都搶走了。
“啊拉.......最強之狼。來得有些遲呢。”
梗優雅地把便當放進菜籃中,對走過來的魔法師說道。然而她眼中的是稍許戒備————不,是懼怕的神色。說不定她很在意我爭奪戰之前說過的話。
“聽毛球說你們在這附近的超市,所以來看一下........是這家啊。算了.......哦。”
二階堂從半空落下,魔法師側身避過。
他看著我。
在像是鑒定物品的視線中,我保持著地的姿勢,無法動彈。
“佐藤,借一步說話。”
最近常和長外套的男人一起吃飯啊。我想著這些,坐在了公園的長椅上。
似乎有種即視感,我們兩人說完“開動了”之後,就開始了晚餐。.........嘛,兩人都是卡路裏之友啦。
“那家店的熟食很有名,今天賣完了還真是可惜。”
一邊吃著卡路裏之友(楓葉味),金城一邊繼續說道。據他說,那家店似乎有我之前跟遠藤一起吃飯時的那種兩段構造的佳肴。
比杯麵容器要小一號,底部是白米飯,上段裏的是蒸雞蛋。
“用微波爐加熱後,把蒸雞蛋倒在米飯上,再用勺子挖著吃。十分美味。濃厚的和風高湯,蒸雞蛋碎裂的同時隨著米飯滑入嘴中。食材是蝦仁、竹筍、牛蒡、魚糕、以及鴨芹和雞肉。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的美味,口感也很棒。”
不由得咽下唾液,我急忙把塑料袋裏的低脂肪牛奶、還有卡路裏之友(番茄味)拿出來,並撕開封口。
順帶一提,金城的楓葉味、和我的番茄味都和牛奶有著絕妙的配合。........而且金城喝的是純Java
Tea,看來是個進攻派。
“........佐藤,我就單刀直入地問了。你、能贏我嗎?”
“暫時還沒看到勝機,也不知道你把我打飛究竟用的什麼能力。........但是,我已經看透你了。所以,我能夠回答........能贏的。”
沒錯,必須勝利。打倒這個最強的男人,否定一切。把那些交錯雜亂的約定、以及由於魔法師這匹狼的強大而引發的痛苦和悲傷、全部一掃而空。
金城笑了。很開心似的,又似乎有些難為情。
“是嗎,已經看透我了嗎?”
有可能是我搞錯。有可能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但是.........無所謂。所以,我把昨天想到的魔法師如此強大的秘密說了出來。
“你的強大........是因為孤獨。”
金城側臉的笑容扭曲了。之前像是孩童一般的笑容,現在則是變成了哼笑。他的臉..........就像是怪物一樣,嘴角幾乎拉扯到耳邊,露出意外銳利的虎牙。
“從仙那裏.......聽來的嗎?”
“不,以多人口述的情報為基礎,加上自己的思考........選擇其中最合條理的一項。......你是個天才,腦袋的構成和常人不同,是吧。對於你而言,世界是單純而又簡單的。.........但是,半價便當爭奪戰並非如此,所以你、沉迷其中。”
“優君什麼都沒有”————烏頭在我打給師傅山乃守喨的電話中這麼說過,之前都以為她是故弄玄虛。
但是,我錯了。這句話十分正確。
金城優這個男人,什麼都沒有。除了半價便當之外,其他的都......沒有任何價值。
所以才把與生俱來的才能灌注在奪取半價便當上。天才的頭腦,加上瘦長的身材.........利用這些,在戰鬥的原野上驅馳。
“........情報源是烏頭學姐嗎?那個人雖然表麵冷淡,但實際上很會照顧人呢。在我和仙被打得很慘的時候,都是她照顧我們的。”
“所以才能和師傅在一起嗎。不管再怎麼拈花惹草都不拋棄,很不可思議........但現在我能明白了。”
那麼,是什麼時候發現的?金城用Java
Tea濕潤口齒。
“知道最近才真正發現。.......不過,最初聽見這個秘密,是在與你相遇之前..........茶發,現在被成為善良妖精的狼曾說過,‘他不會和任何人聯手的’。當時不認識你,也不知道狼的世界、以及半價便當爭奪戰的狩獵場........正因為我什麼都不懂,那句話才沒有保留在腦海中。但是,現在不同了。”
他不會和任何人聯手。一切答案,盡在這句話中。
被祝福的妖精,善良妖精給我的提示比任何人都要早。
為什麼不與別的狼聯手。覺得很奇怪而思考起來。最強的、成為所有人目標的男人,他否定狼群特性的原因,一定是存在的。
不會和任何人聯手。不是不能聯手,而是不想聯手。........換句話說,他自己選擇了孤身戰鬥。
最強之名,是拋棄夥伴之後的結果。
他和我聯手戰鬥過兩次,對暴風雨的戰鬥、和對獸足的戰鬥,這兩次他都把勝利讓給了我們。那不是他的戰鬥,而是幫助我們戰鬥,這樣思考就沒有矛盾了。
如果這就是成為最強的手段,那麼也就能理解為什麼師傅在看到雙頭魔犬兩人之後會斷言說她們贏不了。既然是兩個人,那麼就無法達到孤獨的境界。
“我一直在想,你難道.........原本聽說你離開HP部是為了守護槍水學姐,但是實際不止如此。.........對你而言,HP部、夥伴、甚至連槍水學姐都是阻礙。烏頭和槍水學姐之間的爭端讓你離開社團,在某種意義上可謂正中你的下懷。”
金城轉過臉哼笑一聲,隱藏那惡魔般的笑容.......大概利用這個事件的同時,也確實打算救助槍水學姐吧。
.........果然,這個人並非討厭學姐啊。
我在內心深處拚命忍住翻湧而起的嫉妒感情。
“.......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你明明是最強,為什麼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呢.........”
“我原本就什麼都沒有。........隻是被半價便當吸引、進入HP部,然後有了出色的前輩、有了值得信賴的夥伴、有了可愛的後輩。........說到阻礙,也確實是阻礙。”
“但是你的狀態已經是最強了啊。”
最強?金城“哼”地笑了一聲。
“我確實勉強打敗了‘帝王斑蝶’........然而她當時已經準備引退了。結婚已定、決心放棄狼的身份之後.........也就是說,那隻是為了把最強這個名號讓給別人的讓渡之戰而已。並不能算是我的勝利。”
“怎麼可能!?因為........據說那是很厲害的戰鬥........”
“旁人怎麼看我不清楚,但這隻是類似指導的戰鬥。引出我的全力,給予我和最強之名相符的招數與力量。即是說,那是配合我戰鬥實力的戰鬥。.......所以旁人看來是一場激戰。........我可是如字麵意思一樣在拚死戰鬥,別說是社辦,甚至沒有到達公園,就在路上倒下來吃掉便當.........但對方似乎是購買了熟食和啤酒,安然回家了。”
我甚至忘記了嘴裏的卡路裏之友,愕然呆住。
“就算是讓給我的最強之名,我也要盡到成為最強的責任啊。放心吧,佐藤。我現在,已經擁有了那種自負了。”
就像是把稀有物展示給別人看的小孩一樣,金城麵露得意的表情。我不再驚愕,先前的嫉妒又湧了上來。
“那麼,這樣不就沒必要對學姐那麼冷淡了嗎?你已經抵達了吧?那又為什麼............”
“我什麼都沒有。隻有半價便當爭奪戰這個狩獵場、已經最強這個枕詞。.......珍稀這些有什麼錯?”
不是自虐或是別的什麼,他清楚明白地說道。這聽起來,就像是在開玩笑。
“如果仙真的喜歡我,那麼就該和我戰鬥。........跟強敵戰鬥,吃下加入勝利佐味的便當,那個時候的我才算是幸福的。但她卻沒有給予我,隻想要達成自己的希望,這也太自私了吧?雖然她是後輩,但玩笑也太過分了。........仙的好意,畢竟隻是小孩子的任性而已。”
我挽起雙手,手指上充滿力道。盡管內心全是滿溢而出的莫名衝動,但我卻忍住了。我會這麼憤怒,大概是因為自己用的是常人的思維吧。他、是個天才。價值觀本身就不同,他並不渴望那種理所當然的幸福。
他擁有的僅僅是身為狼的幸福。..........這也是當然的。半價便當爭奪戰,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就是全世界。
所以才不打算理解槍水學姐的心意,跟她一起並肩走路時的心跳、她雙手的溫度、她的笑容........大概也不曾渴望過吧。
追求強大,甚至不惜拒絕和夥伴在一起用餐.........最強之狼,獨自屹立於他人無法企及的頂點。
“佐藤,你究竟渴望什麼?”
“打敗你.........不.........”
不對。我的願望........一定不是這個。我並不想成為最強。
能變強當然是好事,最強的名號也確實很炫目。但是我想要的.........是半價便當、以及.......一起用餐的————
感覺到目眩,我閉上了眼睛。腦中出現無數晚餐、明月升空的每一天、互相分享的菜色。讚歎美味的著莪、雙頭魔犬、二階堂、白粉、真希乃、茉莉花、茶發、絡腮胡、光頭........還有、槍水學姐。
我想要的.........現在最渴望的.........一定是————。
“聽說你退出了HP同好會,看來你走的路也跟我一樣。........怎麼樣,來得及嗎?我在烏田高中畢業式的第二天就會離開日本,還剩幾天而已。到那個時候,你能趕得上我嗎?”
“不對,我............”
“畢業儀式的晚上,我會去曾經是我地盤的老叟超市。對我而言,那恐怕是最後的半價便當,而且是我在日本最後的晚餐。........變強吧,佐藤。沒多少時間了,你拋棄同好會,手中掌握了可能性啊。”
“不對,我不是為此才離開同好會————!”
魔法師站了起來。
“讓我嚐到勝利的佐味吧,黑妖犬。”
“槍水學姐她.........”
“我會讓毛球通知仙的。告訴她如果真的為我著想,就來超市吧。”
“她會去嗎?.......那之後,一起吃晚餐.......”
“........她不可能接受的吧。我沒有義務陪仙的任性玩耍。對我而言,她已經是曾經的後輩了。”
為什麼這樣————!我不禁瞪向金城,但他卻淡然接受我的視線。
“你、也相當任性。什麼都不為學姐著想,隻想達成自己的夙願。”
“怎麼了,佐藤。為什麼如此執著於仙?.........拋棄多餘的感情,把注意力集中在半價便當上麵。否則的話,是無法打敗我的。”
“......我不要。我........不會拋棄的。”
那不是能夠拋棄的東西。這一年中,即使是一瞬一秒的時間,那些都是我的寶物。
無法拋棄、不想拋棄、不忍拋棄。
更何況.........拋棄一切、隻追求半價便當,最後的結果就是魔法師........如果這樣才能稱得上最強,那麼我現在也來不及了。
“我不會拋棄的。把這些都緊握在手中........用緊握的拳頭,將你打倒。”
“.......依照她的道路走下去嗎。”
拋棄一切,我也無法追趕上他。但是,我相信被稱為帝王斑蝶和女帝、現在則是成為半價神的她說過的話,如果按照她的話走下去........說不定能夠追趕上。
金城像是盯著什麼一樣眯起眼睛,看著我的臉。
“佐藤。你、喜歡仙嗎?”
“.................是。”
“是嗎。........我不會阻止你走跟我不同的道路。隻要你認為有可能性就行。但是,我說一個忠告。.........如果你打算選擇那條道路,那麼在最後的戰鬥之前,佐藤...........把仙推倒吧。”
“..........你說什麼!?”
“一開始可能很驚訝並且抵抗,不過放心吧。仙看上去很頑固,但卻很容易順從。以她的性格,推倒之後可能簡單就接受你了。說不定還會裝出學姐的樣子。”
“.........你,究竟在說什麼”
“我讓你抱住仙。既然要緊握一切向我挑戰,那麼就達成所有願望後再站在我麵前。否則的話,無法戰勝拋棄一切的我。出問題的話就說是我讓你這麼做的,她一定會默然不語.........還是說,你已經享用過了?”
突然有種全身毛發倒豎的感覺,回過神來我已經從長椅上站起。我用僅存的意識,忍住想要飛奔過去痛扁魔法師的衝動。
金城在笑。他的笑容竟會這麼讓人憤怒。
忍住。不能在這裏痛扁他........這樣沒有任何意義。甚至無法讓自己出氣。
我緊咬牙關,握住拳頭,拚命克製自己。呼吸,粗亂起來了。
“........別開玩笑!”
“我是認真的。”
“..........我、那樣做了......隻會、隻會讓她痛苦而已啊......”
“是嗎。精神上嗎.........那麼,這樣吧。如果你能戰勝我,我就回應槍水的心意。”
那是我不曾知道的聲音。這聲音組成了那句話,足以把我內心的怒火澆滅的一句話。
“.........但是,那樣........”
“雖然覺得仙很麻煩,但並不至於厭煩。畢竟一年裏都把她放在身邊,問我喜歡還是討厭,那麼當然是前者。........關於這件事,山原也這麼提過。反正這是我身為狼的最後一次........這樣的結局倒也不錯。”
也就是說,我在內心總結他說的話。————金城優說,當我戰勝他之後,他就會和槍水學姐交往。
“既然你準備緊握一切,那麼這樣的結果再好不過了吧。你贏了,所有的願望都會實現。你喜歡的仙的願望也是.......。所以,一定要贏。佐藤,如果你為仙著想,就揮拳打敗我這個拋棄一切的人吧。”
要沒時間了。留下這句話,魔法師晃著大衣的下擺,把垃圾拿在手中,在我麵前離開了。
他的腳步聲消失,寂靜占據了耳朵。我再次坐回長椅..........接著,揪住腦袋。
“這樣就好,這樣就........一切都.......。莫名其妙地、一切都.........順利進行。所以,這樣就好。”
這樣一來,一切都.........。之後,隻要我獲得勝利就行了。勝利的話.......我的願望都會達成。我成為最強,履行和白梅、秋鹿的約定,雙頭魔犬給我的鍛煉也能結出果實。而且.........我最渴望的槍水學姐的臉........也一定會恢複笑容。
“我要打敗你,魔法師。用我這雙手........”
————明明是最好的結局.........但為何.........眼淚掉落下來?
開玩笑也要適可而止啊。在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金城忍不住說出了這句台詞。
“那是我的台詞,魔法師。你剛才還真是說了很隨便的話啊。”
說這句話的,是隱藏在公園樹林中陰影處的毛球。他在往常的穿戴上麵,裝備了集音麥克風和耳機,以及夜視用的大型雙筒望遠鏡。這是在網絡上合計售價為一萬元的道具,不過在旁人看來,就像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正在玩間諜遊戲一樣。
“我沒有說謊。雖然有挑釁的打算,但既然他選擇了與我不同的道路,那麼我就幫他一把吧。”
“是這樣嗎?由憤怒引發的幹勁,會汙染空腹,減弱餓蟲的加護。你該知道的吧?像這種店外施展的精神攻擊,你怎麼看?”
“無法消除怒火、並把熱量轉化為空腹,你覺得能打倒我嗎。說不定雙頭魔犬和原大天使爪牙的頭目會掩護他的,沒問題。”
金城雖然是這麼說的........但確實如毛球所說,佐藤的話語中夾雜了幾分憤怒。
突然傳來嗡嗡的震動聲,那是毛球的手機。
“抱歉,女朋友傳來的短信。”
從毛球故意擺出得意的表情來看,似乎女朋友並不等於戀人。
“看來接下來有得忙了。先要把畢業儀式那一晚是魔法師的最後一個夜晚這件事告訴魔女,以及其他的潛力股........以佐藤洋為首的那群狼會如何鍛煉自己呢........今後的超市,看點多多呢。”
由於帶著銀框眼鏡,金城並不知道他在看什麼地方。
3
老公的駕駛技術依舊那麼熟練,坐在助手席上的自己十分放心。
鬆葉菊回想起來,自己真正想和他一起度過餘生,是在學習會的酒會結束後,送自己回家那時。
調整扣在胸間的安全帶,她看向天空。
淡淡的雲層遮蓋天空,不隻是星星,連月亮都看不到。最近都是這樣的天氣,猶如年輕狼群的陰暗氣氛一樣。
“明天,會放晴吧。”
“........不知道呢,忘了看天氣預報。”
無論結果如何,她希望狼群的頭頂能有明月照耀。
這會成為安慰,而且月光將會照進他們的心房。
他駕駛的轎車現在進入了被狼群稱為西區的土地,並在一處酒吧前停車。雖說是酒吧,但也隻是冷清商店街的一角,本地人工作完後會稍微喝一杯。
有時附近壽司店的廚師甚至穿著工作服來倒酒喝,而菊自己也不在意超市工作結束後來小酌一杯。
“謝謝,我會搭出租車回去的。”
“打電話給我吧。我連一次都沒有覺得過來接你是件麻煩事哦。”
真是的,菊眯眼看著他,從鼻中呼出氣息。她解開安全帶,嘴唇貼在他長了若幹胡須的臉上,下了轎車。
肌膚能略微感覺到的霧雨從天而降。
菊披上夾克衫附帶的帽子,目送車子的離開。連排氣聲都覺得親切,她等到不再聽見汽車聲音之後,才推開了酒吧的門。
古典的爵士BGM、酒類和小料理、以及煙草的味道包圍住菊。
手插在夾克的口袋裏,菊環視店內,看到店內最深處的桌旁有兩個熟人。
“身為主辦者還遲到,抱歉呢。”
“沒關係。就算你不邀請,我也打算跟這位老爺一起喝一杯。”
說這句話的是肌肉隆起的一個拿著可愛酒杯的男人。
“我也一樣。明天不鼓足幹勁不行呢。”
這個剛過五十的男人,雖然麵露和藹之色,但話語中略微透著一股粗獷。據說,他年輕時可是個呼風喚雨的人,不過真相如何菊就不知道了。
他從口袋中取出煙草,點上火。那是國內很難入手的名叫“峰”的品牌。菊第一次見到他時,似乎就在吸這種煙。
服務員來到桌邊,菊點了杯Salty
Dog(一種雞尾酒,常稱作鹹狗),但又換成了金朗帝。夏天喝前者比較好,但現在還隻是三月半,而且又在下雨。
菊翹起腿,拿起桌上的開心果送入嘴中。
“以眾神的宴會來說,有些簡便呢。”
中性、或者說不知道是大叔還是大媽的聲音傳過來,菊看過去,那是體重輕鬆超百公斤的巨大輪廓。
那人似乎穿著奢華布料製成的晚禮服,雖然是客人但卻彌漫著店內女郎的感覺。身後是個小臉蛋長脖子的女性、以及身穿軍用外套的男孩氣的女性。
這樣也不錯啦。吐出紫煙的半價神————老叟這麼說道,而滿身肌肉的油神也讚同地點頭。菊笑了。
“你好,大媽,後麵的兩人是?”
“回去的時候,我的兩條腿。”
她————實際上是他————大媽幹脆地說道,但長脖子的那位女性的眼神看上去似乎要死掉了。
“主人,回去的時候叫出租車不行嗎。為什麼要我們.........”
“哈?這麼不景氣的現在,你說出租車?你在正月旅行中發現礦山了嗎!?是金礦嗎!?還是稀有金屬礦!?”
“........才沒發現。有山木小姐在,就不需要我了吧。”
男孩氣的那人似乎叫山木.........此時菊想起這個男孩氣的人曾經是一匹狼。記得稱號叫做追魔獵犬。以前看上去像個美少年,不像現在這樣有種清爽的女性魅力,印象變了不少。
“阿媽喝醉掉的話,偶一個人搬不動呢。”
“........而且這個酒吧距離你的公寓很近吧?”